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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口薛仁宝(四十九、病去如抽丝)

湾口薛仁宝(四十九、病去如抽丝)

作者: 徐图后进 | 来源:发表于2024-05-10 23:38 被阅读0次

五月的竹林,被雨后的春笋抢去了主角,村民开始更多的惦记这片竹园能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收益,因此时常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出现竹林里,像是幽灵一般,听了路上的脚步声,他们很快低下身姿,避免被看到,毕竟,在竹园里采挖春笋是一件偷盗行为,戴家湾的生活状况相对较好,基本不缺失温饱的粮食,但是仍有小部分贫困的或者贪图小便宜的村民,他们慢慢的接近竹园,闯了进来,并且挖掘春笋。戴勇和村委员商量一下之后,决定并不刻意去打击这种偷盗行为,而是适当的检查,形式一下,每天由夏三带一个民兵上午和下午个一次竹园走一趟,以免偷盗行为失控,影响竹林的生长,同样也告诉村民这毕竟是集体财产不能擅自动用。

这种异常的变化给了竹院一定的打扰,前来进行短期干活的莲英和青娥,每天到来的时候,总能听到其他人的窃窃私语,说是看到了谁的身影,特别像。想听更仔细的时候,别人不说了,并且很快就有一道眼光射来,似乎查询一下他们的私语有没有被别人听到,每当此时,青娥感到一阵的紧张,脸色一变,似乎伤口开裂了,她感到浑身的难受,她把这种感受归罪到了莲英身上,走过莲英身旁的时候,大家听到了“哐当”一声,莲英的搪瓷水杯掉落地上,杯子还掉了一块瓷片,莲英感到这是青娥的有意行为,心里一阵厌恶,青娥装呆,继续往前走路,她心里舒服极了,这是对莲英对她的伤害一种回报。

这时,正在角落和凤英商量竹制品的款式、制作难度的仁宝回过了头,她很快清楚了一切,对于青娥的挑衅,她默不作声,看向了莲英,仁宝看到了莲英脸上的愠色,莲英和仁宝相视看着,仿佛在进行一种无声的眼神交流,仁宝微笑了一下,莲英脸上的怒色淡了很多。莲英清楚,这个世上,其实很多事情没有所谓吃亏和讨便宜,即便是家庭之间,莲英和自己的丈夫戴仲春常常会为一件事情争执,但是总有一方先退下阵来,不再争斗下去。她为此替自己自豪,很长一段时间里,当过村里的妇女先进,而现在,她看到了仁宝微笑传递的信息,清楚了仁宝的意味深长,她回了仁宝一个浅浅微笑,弯腰拾起了掉落的杯子,继续埋头自己的活计。对于她来说,竹制品的制作难度何其复杂,眼下她只能编编簸箕之类的简单用品,但是也开始喜欢上了此项生产任务,不受风雨阳光威逼和困扰,这和她姑娘的时候干活状态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以往只能脸向黄土背朝天,但是现在她能做上一件无惧风雨的任务,还是一个技术活,她心中升起了一种自豪,甚至,她相信在现有承包制生产方式,不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耗费在田头,那么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空闲,眼下的竹制品加工制作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活计。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不远的未来归处,就是眼前的竹院。

莲英想起了和公婆相处的方式,尽管存在观念差距,但是,她学会了宽容,由此并没有换来公婆的得寸进尺,相反,她得到了公婆的赞许,门前屋后,村里村外,她获得了村民的认同,乃至,自己的丈夫长久拥有先进生产村民称号,自己一段时间得到了村妇女主任仁宝的认同,也得到过三八红旗手称号,这样的背景下,她有了很单纯的想法,她认定自己和青娥之间的矛盾,普遍会成为大家的一种谈资,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弥合争斗引起的裂隙,而示弱是一种做好的弥合剂,如同自己和公婆的相处之道。 

她起身去了水井旁边,将掉落的杯子洗了洗,走到了一排热水瓶位置,拿了一个水瓶起来,倒水,又走向竹院每个人的旁边,帮助每个人续了开水,仁宝清楚的看到,莲英走到青娥身边的时候,依然一副随意的样子,自然和平淡,帮助青娥续了开水,之后,她走回了自己的小凳子旁,低下了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仁宝和凤英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光芒,而仁宝知道,刚才的一幕,莲英显然没有刻意做作的样子,只是仁宝不知道的是,这是莲英和自己公婆常规的生活相处之道,是她们日常生活的桥段,不需要装饰。

钟林的徒弟赶了过来,和她们一起讨论竹篾的编制手法、工艺,很快将要进行竹制品的比赛了,时间吃紧,钟林徒弟的出现打断了仁宝和凤英的无声交流,三人投入进入了轻声的讨论和演示活动中。

户外竹园风声打起了沙沙的奏响,一阵轻声的唱歌声音传来,夏三和一个民兵出现在院落门口,没有进门,两人往里扫视了一遍,消失在门口,连同那一阵不低的歌声,慢慢远去。

看到了夏三两人出现又消失,听到了连绵不断逐渐减弱的唱歌声,凤英噗呲一笑,“这两个家伙,巡逻还唱着歌,这可抓不住偷笋的贼人”。还有另一个角落里的陈竹凤也笑了,两个笑声堆砌一起,两个发出笑声的人通过笑声,视线撞到了一起,很快,两个人的笑声都提高了。专心和钟林徒弟研究竹匾工艺的仁宝神情木讷的看着眼前一幕,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着发笑的两人。凤英为自己的丈夫素日勤劳为村民服务的行为感到钦佩,此刻也开始为丈夫他们的工作智慧暗暗称赞。曾经一段时间的村民饥寒交迫,戴家湾从来不是依靠某处的风水赢得了口粮的基本满足,而是他们每个人心中为这片土地的热情,也因此,成就了戴家湾风水宝地的称号。

下午,在此一起干活的时候,每个人的身边多了青娥带来的几个枇杷,莲英拿起一个吃的时候,说了一声“好甜!”

此刻,角落里的竹凤心绪多了几分感叹,世上的创伤、寒冷、饥饿、辛酸苦涩何其纷乱繁多,人们也常常感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每一样的磨难何其折腾人心,但是世上也有许多的良药,用对了地方,那么灿烂的阳光也很快能暖和人心。眼前这个乌篷船出来的女子仁宝,她如何成就了一方主角,竹凤脑海游荡在自己的家族长辈里,找寻这个光亮的角色。这是一个经过了几代或许才能出世的一个人物,也将改变一个家族命运,今天,她降临到了自己身边,竹院里,成为自己的同伙,换一个舞台她注定会闪闪发光,那么这样优秀的人物,如果出现在自己的弟弟身边,岂不是能够给予自己弟弟更多的帮助,或许能够成就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物,那也是自己的此生愿景。

竹凤站了起来,在不大的院子里走动了一圈,她伸了一个懒腰,感到浑身的舒畅,仿佛竹院外面清快的风声,恬淡而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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