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爱乐之城

67、爱乐之城

人的每个时期都有几首歌陪着度过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就像海洋总有波浪倾听和表达着它时刻的心声。仿佛歌中唱的就是自己的故事。刘羽凡最喜欢听《安河桥》，“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歌声中，他满怀着回忆和青春的感激，感谢人与事的那些踪迹与拥挤，有些拼尽一生都要追去的铭记之忆。

这首歌就那样不知何时起触动了刘羽凡一颗漂泊旅途中渴望爱情和安稳的心，像是大海的一叶孤舟，孤零零的寻一座河岸。迷雾里的城市啊，茫茫的人海里，他们都在寻一个身影，填满心田的虚无。有时刘羽凡会坐在一个地方像个木偶定在一块地方听一天的歌，没有疲倦和乏味，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感，亲近着难以名状的过往云烟。

当他慢慢聆听着震撼着一场心灵奇旅，当几百首歌循环往复，如同看着无数不同的命运画面，随着生活的微风跌宕起伏，像一曲曲布满音符的乐章歌颂着一处处生活角落之间，生命层层的脉动心跳由此而放开。

那座小公园，像个多脚章鱼，杨树和柳树组成了它的脚和须，在石泾东路的北边一角，自然的端庄和盛放。在那角落坐在一处光阴下看着不同的光下事，他沉浸于它们，黑暗中迷濛的唱着歌。只有歌声缭绕着孤寂的夜晚才变得梦幻，引人沉醉和惹人寻求，它是刘羽凡少年时最真挚友好的朋友。

他陪着它和着它一起，像天地间的一只火把，以自身的光亮，就这样一起点染的晕彩着层层厚重的夜色，点亮刺破着那层孤寂的沉闷时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也不再如此重要，凡事也不再迫在眉睫，摆不平的事也不再如此让人紧张，心上人也不会全力想着如何紧紧握住，随着心声随意飞翔吧，随着静谧永恒光洁的星空之夜的精灵们，飘飞着点亮着，寂静而又醉人的暗影飘忽的院落，沉醉于绮丽的童话里。纯真的美妙人生悄悄在展开，时光的星河下，众生的魂灵能寻觅到永恒的光明之向。

有一次白班，下班之后刘羽凡一如往常去小公园练歌，月光漫天的柔和着夜的深影，如水银般倾撒而下，皎洁的光芒如此洒脱的漫然于天际之间。有一种韵味的意境在心底蔓延开去，慢慢在他的眼底酝酿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它需要一个宣泄口，来打开太过深沉的黯然。他闲逛了一圈又一圈，看着越来越深沉的夜色，寒气也在拉扯着他单薄的衣袖，胸膛处一丝丝浸透的凉意让其心田越加空荡起来，像是一层层的削土豆，连他身上的温度也在被一层层剥去着，

这座清代时期建造的半壑园，虽然旧时的亭台楼阁大多已不存，园址也被一再蚕食，移作别用，成了名副其实的半壁残园，但是假山依旧池沼宛在，林木蓊郁花草鲜美。半壑园俗称陆家花园，坐落在屠甸镇南市稍的花园坊。花园坊内还保留着一些清代建筑，但多数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间建造的木泥结构房屋。坊西西墙脚是一条长约七十米的老墙脚，条石像是一排整装待发的列士，叠铺的整整齐齐，尽管上面的房屋是新建造的，但依然可以想见当年陆氏家族私宅的庞大规模。而这半壑园位于花园坊西南，园南是一片水田，田外有一小河道，园西原为一片空地，现在造了一家小厂。

园东有一垛老墙头，斑驳陆离满是苍苔，一望而知为清代建筑，夜色中的园林是寂然的，只有偶尔一对对情侣躲在一处处不知名角落里，叽叽喳喳的蜜语着什么。一对亲密的恋人暧昧的氛围，让刘羽凡这个大男孩臊得满脸通红，像一对猴屁股。

他这个外人不想凑合什么，也不想打扰这份亲昵的氛围，只得加快脚步匆匆逃离了。驻足在微凉的石碑亭前，有一盏泛黄的灯光能照到台阶那里，不过残光还是能把他的身影点亮些许的。他站在台阶中央戴上耳机听着歌，开始了表演。首先是小声的“小鸡啄米”般试探地开了开嗓子，感受了一下音乐的感情基调，深情融入而又专心致志地唱了起来，声情并茂、有模有样，高歌着唱了两首。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人的舞台，台下漆黑无边际，只有偶尔的事物模糊棱角衬托着微弱的光芒像翻转的青叶忽隐忽现的。

他在这无尽孤寂的乐园里享受着一场精神欢快的仪式感，在所有都“绅士端庄”的事物里，他也刻意显出板正神态，试着融入这片充斥着寂寞的乐园，这样他自身才不是孤独的一份子了。拥挤在这小块的光圈之间，隙光温柔着他目之所及的视线，他不留余力的用歌声填满着这沉默的一隅，和着纤弱的光线探寻向深暗的远方。一个女孩的身影像是土壤中的一抹雪白，矗立在那里，周围以前纯净之气。倩影悄悄落入了他侧目的余光里，一切戛然而止，气氛略微夹杂着尴尬的成分。叶小倩悄无声息地坐在那边树后的长木椅上，极为的安静，作倾听状。

刘羽凡心想着：这是谁呀，太过端庄和宁静了吧，一个人一个地方，岿然不动大半小时。坐在如此黢黑的角落里，如果不是眼底投射的余光，真的很难看清那里还有个人呢，不知道她在了多久，但总让人感觉已然很久，可真是没有一点征兆。

叶小倩就是那样落入了刘羽凡的眼光之中，像是一发炫丽到极致的烟花，夺人眼球。刘羽凡侧身打量着那里，太暗了显得很模糊，他伸着头细瞅了瞅，她随着歌声的忽然停止，站起身向他那边走去，慢慢的轻轻的，恍若一阵空气。她想着：哈哈，还是被发现了，看来这个隐藏的本事还是不到位啊！本来想着多听几首，唱的还不赖有那个天分，可真是个总在让人意外的少年。”

叶小倩微低着头，左手捊了捊额前的长发，慢步走至台下不远处，抬起头嘿嘿的笑着挥了挥手，这时刘羽凡才看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