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小新觉得痛苦极了。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如滚烫的食物哽在喉咙,连体内气压都变得不一样。有一种噬人的能量欲从胸腔奔涌而出,意图破坏小新外表的体面。小新努力管理着表情,嘴角抿出一丝颤动的微笑,仰头让眼球重新吸收不小心渗出的泪水。这时小新会想:一切其实都没那么所谓。
四处稳逸,各个时空都在有秩序地运行着。小新觉得双颊有些灼热,有两双眼睛正透过墙壁和隔板,从远处拐着弯盯着她。小新有些手足无措,肢体变得僵硬,找不到适合挂在脸上的表情,目光也无处安放。她的耳朵变得异常灵敏,那两双令人生畏的脚步声和那些呢喃细语就如咒语般萦绕在脑海中。小新发现自己竟前所未有的紧张,如丑小鸭一般卑微得无地自容。她压低帽檐,祈祷着自己窘迫的模样不被发现。
眼前的公共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了,终于小新起身,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场所。四周空气很配合,与小新的思绪发生着共鸣。经过几个回合,小新觉得快要接近答案的边缘。以前的经历从这天开始正式变成奇耻大辱,还有自己从始至终坚守的执着也忽然间一文不值,一切从宏观上看就像一场笑话。小新架空的自信终于彻底崩塌。事情光怪陆离不可理喻,但一旦把自身从故事本身抽离,其实也简单易懂。这次遭遇在理性的作用下内部很通透,但由于体积太大,着实无法下咽。
小新想挤出几颗泪水来当作这次头脑风暴的结论,但似乎所以努力都出乎意料地无济于事。小新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确保没有异样后走了出去。此时小新的思绪很混乱,脑海里也不只一个人,一件事,而是被所有那些值得反复咀嚼的事情所充斥。就如牛反刍一般,藏在胃里的食物总是不好消化的。
咀嚼完这些陈年旧事,小新又思考着今后该如何在这不可逃避的痛苦根源面前表现得不那么狼狈,最好还能打上漂亮的一仗,一举获得附加分。小新想到了种种极端的,毁灭性的,痛快的做法,又果断地掐碎了内心意欲肆意妄为的种子。
小新自嘲地笑了笑,稍稍调整了坐姿,抚了抚自己光洁细嫩的手臂。想起这条手臂上曾经是多么地伤痕累累,时隔多年,它又变得平整细滑。那时的想法既简单又无所顾忌,那种行为就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如今类似地情形又浮现眼前,小新如赴死般抬起手臂,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下去。
小新的手指颤抖着,咬牙克制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有排解心灵上的疼痛的功效。小新也不觉得这种疼痛无法忍受,反而十分欢迎疼痛渐渐加剧的感觉。她一面被自己的心理体验惊吓,一面享受着堕落带来的快感。指甲在皮肤里越陷越深,小新渐渐松开僵硬的手指。看着皮肤上深深的指甲印记,小新觉得战绩辉煌,她笑了笑,而后做了一半的表情僵在半空中。那一阵释怀的满足感渐渐变成对陌生以及未知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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