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程叹气，说刚刚护理院回来。
“不是前两天刚刚带你老爸回老家去了一次，为啥今天又去了？”我知道自从老老程八月底作天作地后稳定了，老程基本一周去两三次，把他推下来晒个太阳，吃点零食。
因为老老程现在即便不吃药也常常要困觉，我们都觉得他身体大不如前，精神明显比去年差，我提醒老程老人见一面少一面的，不要活着看着蹙气，没了后悔没有多陪陪，老程想想也是，不能与一个老人计较啊！所以老程这个孝子三天两头去看他父亲的。
“苏州银行打电话来叫我去的。”老程黑着脸说。
这个事我知道，先是护理院打电话要求老老程必须换三代医保卡，老程拿了身份证去苏州银行，银行工作人员很热心，说这个事体比较复杂，要先结账（因为住在护理院），再办理，而且必须绑定银行卡，要看到本人的。他们推出上门服务项目，到时他们去护理院办理。老程一听蛮好，就约好联系方式。
“办好了？”我很好奇。
“覅去讲伊，人性命阿要弄出来的。”老程摇头。
原来，银行人员到护理院，需要录像拍照，老老程不识字，耳朵聋，语言又不通，完全没法交流。等老程过去翻译，估计这个事体超过老老程理解范围，他这辈子没有银行上门服务的，不理解，讲了几十遍一直理解不到点子上。
最大的问题是，你说老老程不清楚吧，他又清楚的，你说清楚吧，完全没法交流。
最后银行人员要求拍个视频，举着老老程身份证，问他，“这个身份证是不是你自己的？”回答“是的”。蛮简单的一件事，老程先与他排练，问他身份证阿是你的，老老程点头就是不说，好不容易说好，等工作人员问他，“身份证是不是你的？”他又摇头，说，“不知道。你说啥？”讲了几十遍，再问下去老老程说这个照片是他四十多岁，啥啥啥拍的，啥啥啥，反正不按套路出牌。
最后一群人哭笑不得，满头大汗，不了了之。
我问，“会不会他以为你要领他钞票，装傻？”不要说我小人之心，老老程对钞票看的很重，以前也发生过，他选择性理解的事例。
“不象，好像还是脑子有问题，近期也不提回家，不提钞票，日子岁数都搞不清楚，还是身体不行。”老程肯定的回答。
老程说着经过时，自己也笑出声来，可以想象老程和银行人员从护理院大厅再搬到王院长办公室，几个人对着搞七搞八的老老程哇啦哇啦的大喊大叫，最后全气晕，那个场景真的气煞人，急煞人，笑煞人。
“最后呢？”我也觉得好笑。
“银行人员说没办法，回去问问，不知道咋办了。”老程嘀咕，“有啥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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