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艾尔和安娜再也躲不开了,两人在一瞬间已经坦然地面对着死亡。
一个身影飞起,带着愤怒和狂暴跃到怪物的背上,沈羿大喊着:“给我死!”从薇迪雅手里拿来的军刀狠狠的扎进怪物的脖颈。怪物嘶吼着,猛烈地摆动身体,然而沈羿一手死死地抓着怪物的皮毛,另一只手紧握着刀把。沈羿将浑身的力量集中在手上,借着怪物甩头的力量,刀刃划开了皮肉和筋骨,顺着骨缝将怪物的颈椎齐齐切断。
这一只犬头的嘶吼声随着耷拉下来的头颅逐渐声微,最后变成了低位的喘息。另一只犬头恶狠狠的盯着满身鲜血,趴在犬背上喘息的沈羿,够不着,也咬不到。
众人见到这一幕惊诧之余,六爷冲着安娜和艾尔大喊:“快躲进笼子里!”话音未落,那怪物竟然将身体一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沈羿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没来得及跳开,被怪物活生生压在身下,坚硬的底板和怪物巨大的体重使得沈羿又断了几根肋骨。
怪物起身,凶狠的瞪着沈羿,锋利的犬牙寒光毕露。沈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脑还有意识,只是全身肋骨被压碎带来的剧痛使他动弹不得。
六爷和艾尔合理将几乎昏厥的的安娜拖进了铁笼里,艾尔关上了栅栏,六爷迅速取出背包里仅有的止血针,“粘合剂没有了,只能先止血。”止血针里面的止疼成分让安娜的神经得到短暂的喘息。六爷撕下衣角,简单地将断臂处包扎一下,没过几秒钟,血便透了出来。
“但愿这最后一支能让她挺过去。”六爷看着安娜苍白的嘴唇呢喃道。
铁笼外面,怪物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的沈羿,像一只大猫走向受伤的老鼠一般自信满满。现在,这只猎物再也逃不掉了,他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怪物此时的行为沈羿看在眼里,他心里明白,自己绝不会被痛痛快快的杀死。
庞大的身影罩在沈羿面前,像临死前的黑暗。此刻的沈羿并不惧怕死亡,因为他觉得自己已是必死之人。他只是怕死前的折磨,“那可真的太疼了啊。”沈羿脑中无奈的发出感叹,接着闭上了双眼,等待炼狱降临。
良久,沈羿并未感到身体再次受到伤害,怀疑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娇小又充满力量的身影挡在他和怪物之间。
是薇迪雅!
沈羿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对薇迪雅微声说道:“别做傻事,快走。”
但他面前的身影却依然屹立不动,张开双臂,挡在巨大的怪物面前,坚定且勇敢。
奇怪的是,怪物面对弱小的薇迪雅,竟然不动了。一个被沈羿斩下的犬头还连着皮肉挂在身上,此时已经全无生气,另一颗犬头呲着牙,恶狠狠的看着薇迪雅,脚步将欲向前,却又缩回来,身体僵在那里,像是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了。
接着,犬头狂吠起来,怪物疯了一般的满地打滚,不停地撞向四周的金属墙壁,整个大厅都能感到撞击带来的摇晃。
“薇迪雅,块把沈羿拖进来。”六爷在铁笼内高声喊道。
薇迪雅才回过神来,哪有时间去思考这怪物的事,先摆脱困境再说,便回身将沈羿拖向铁笼。沈羿肋骨尽断,薇迪雅这一拖便钻心的疼,不觉叫出声来。薇迪雅听在耳里疼在心里,但也顾不了许多,生怕怪物恢复过来,错过机会。
一进入笼内,艾尔立刻将笼门关上,一边守着门,一边观察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肋骨全断了,不过暂时死不了。”六爷摸着沈羿的骨头,接着说道:“不能再有大动作了,否则断裂的骨刺可能会伤到内脏,引起出血,我们已经没有应急药物了。”
薇迪雅看着虚弱的沈羿,又看了一眼浑身惨白的安娜,眼泪涌出来。此刻虽然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但巨大的无助感和绝望依然占据着她的内心。
六爷深知这种绝望,就像当年他在战场上独自面对着逼近的敌人一样,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他像当年的老班长一样,鼓励着自己的战士们,“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别放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去。”
薇迪雅含着泪眼,努力地点点头,将眼泪和负面情绪生生咽了回去,她强迫自己去相信面前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头,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至少这样可以让自己死的舒服一些。因为那些带着绝望而死的人是最悲惨的。
怪物此刻停止了发疯,缩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切断的一只犬头早已在刚在怪物发疯时脱落,树桩大小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血,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股股地被挤出血管。
整个大厅里暂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这场激斗已经结束。
沈羿一行人躲在金属笼子里得到了暂时的安全和喘息,而怪物却在外面恶狠狠地盯着笼子里的猎物,准备随时突发进攻,那眼神就像笼中的困兽一般。讽刺的是,此刻野兽在外,而人类却在笼内,这坚固的金属笼子也不再是困住猛兽的枷锁,反而成了保障安全的屏障。
“我有个猜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值得一试。”六爷小声说道,生怕被怪物“听到”。
安娜轻轻张开惨败的嘴唇,声若游丝,“徐先生,我想我们的想法一致。”
六爷点点头,“现在的情况,只能拼一拼了。”接着又对薇迪雅说道:“刚才是我想错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安娜开枪打中那个人脸之前,怪物虽然也攻击我们,但每一次似乎都没那么致命,而现在它似乎恢复了它本该有的野性。”
沈羿勉强撑起身体,“你是说——”话说一半,便撑不住了。
六爷示意他不要乱动,接着轻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三个大脑都有各自的意识,都可以控制那副身躯。”
薇迪雅瞪大了双眼,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六爷说的话将是她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一开始我觉得那颗人脑参与控制会很麻烦,才让安娜先处理那颗人脑,显然刚才那一枪并不足以致命。”六爷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薇迪雅,“现在看来似乎那颗人脑不仅有智商,还有残留一些情感在里面。”
薇迪雅咬紧了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一言不发。
“现在沈羿砍下了一颗犬头,那么人脑所占的比例就更大了,所以——我是说如果,那真的是X的话——”六爷的眼神落在了薇迪雅身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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