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141医院的内部微信群里看到一份员工情愿书,我也是141医院的员工,也关心医院和我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忍不住也想说说我对医院变革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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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医院员工如此大的焦虑行为,起因是国家新的航空产业政策,按照政策要求,原属于西飞投资部的141医院必须从西飞剥离交给社会,因为涉及到国有资产的问题,141医院必须移交给一家有能力接收的国有单位,而不能是自生自灭的独立经营实体。西飞对141医院还是不错的,花了7亿给我们建了一个现代化的装修豪华的新医院,我们今年9月成功完成整体搬迁,到现在安全运营2个月,住院病人和门诊病人量基本恢复到搬迁前水平,在2018年底,西飞就要把这个打扮好的女儿嫁出去了。而我们找的新婆家是西安交大一院,这个婆婆有点严苛,白得7亿资产,却想只把我们当做妾,并不想给我们一个正式的名分,谣言传出,员工人心动摇,于是才有了上面我看到的情愿书。
我本质上是一个读书人,最近读过一本德国班贝格大学心理学教授,认知行为领域的一位权威迪特里希·德尔纳的《失败的逻辑》,他曾因此获得1986年度德国最高科学奖莱布尼兹奖。这是一本研究在复杂系统下我们为什么会失败的书,对我很有启发。
我们医院现在的问题就是一个复杂问题,并不是不可以谈谈的简单问题,如果政府规定141医院必须划归西安交大一院,那才是一个是与否的简单线性问题,确认这样一个判断,我们只要问问:
141医院是不是只有交给西安交大一条路,有没有可能交给阎良区政府或者其他国有单位?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就还原到一个简单问题,还谈什么?员工们还是各安天命,回去该干啥干啥吧,请什么愿啊。
如果回答是否定的,我们还是有条件谈一谈的,这是一个复杂问题,员工们的焦虑还是可以理解的,凭什么好好的姑娘要委屈自己呢?但情愿书上的要求并没有涵盖医院发展的全部问题,因此,按照《失败的逻辑》里的原则,处理复杂问题前,我们必须清楚二个根本性问题:
1.我们要达到什么目的?
2.我们不能舍弃的是什么?
在一个复杂系统下,我们考虑的多是第一个问题,我们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然后千方百计地去达到,我们往往忽视了我们所不能也不愿意舍弃的,就像工业革命之初,世界追求金钱富裕,却忽视了环境的保护,等发现环境被污染得不适宜生存时,才又开始投入金钱治理被污染的环境,在这样的思维模式下,我们一错再错。
回到我们医院的具体问题,我们现在面临的是生存问题吗?如果是,就不要再想身份的问题,给人当妾,也比去死好,还请什么愿啊。如果不是,我想我们应该进行一次全体员工的大讨论,统一思想,事业编制的身份真的是我们不能也不愿意舍弃的吗?我们真正想得到的是什么?于是,我有了第二个问题:
什么才是医院发展的真正动力?
只有先明确了根本的问题,统一思想,我们对外谈判才会有理有节。大家都知道清朝的灭亡从鸦片战争开始,当时只是一个贸易争端,清政府败了却不认,第一个去和英国谈判的钦差大臣琦善签了一个割让香港岛的协议,被国人骂丧权辱国,谈判失败,后来英军北上,事态扩大,把原本的贸易问题变成了存亡问题,于是更加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就出台了,究其原因,是当时的清政府并没有从根本上认识到中英二国间的巨大差距,错判形势,才导致最后加速的败亡。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说我们现在和交大一院的谈判有什么不妥,而是想表达我们还是有谈判的资本的,交大一院可以白拿7亿资产,也可以暂时不给我们正式的名分,但权力和责任应该是对等的,我们至少要明确他的责任,可以按投资界的惯例签一个对赌协议,让我们有一个退路,比如:
交大一院接手后具体的经营指标,如果不能获得增长,职工收入因此减少,一年后我们有权退出协议,重新寻找接收方。
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交大一院接手我们医院后持续投入,而不是单纯地榨取。
一个普通员工的想法可能不重要,但我尽心了,说出我的想法于心无愧,希望我热爱的事业和我工作了半辈子的医院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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