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

今晚顺利地背完了当天计划中的中医内科学内容，异常的顺利。

水肿、淋证、癃闭、痹证、痿证、腰痛等几个病的证名方药，好似与我熟识，稍微默念几遍就背完了，不像脾胃病证那章节背得头痛。

我把背了的内容全默写了，刚好写满一张纸。背完了书的我开始空虚了，同事在微信群里聊什么结婚啊对象啊的事，使我更加落寞。

那张写满了字的纸被揉成团。我端坐在离垃圾桶三米远的地方，企图将那纸团抛进去。

一次、两次、三次……都没有成功，要么擦边弹走，要么连边都没挨着。

跟精神错乱了一样，我百无聊赖地丢着纸团。丢了，不中，过去捡，再丢，又不中，又捡，又丢，又不中……捡、丢、捡、丢、捡、丢……

谁会想到我会神经质到这种地步？

真正的精神病人，这样玩纸团，内心是快乐的。而我的内心是痛苦的，也就丢一个纸团而已，丢着丢着我竟联想到了从小学开始到现在的N多次失败。

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外貌使然，或者两者兼有之。从小的暗恋没有不无疾而终的，一直在上演内心的独角戏，强行将她人的无意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投影到心里跟自己演戏……

如出一辙的剧本，都是以悲剧结尾。经历的次数多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自我总结出受伤心灵慰藉的不二法门，我实在是比阿Q还更阿Q，我可以称得上是“阿QQ”了。

直到现在，觉得所有的暗恋都全无意义了。我也明白了，要么就出击，要么就无情，别一直活在幻想中演独角戏。

然而脆弱的心，失败几次，它就只剩下无情了。

直到现在，觉得所有的出击也都全无意义了。我也明白了，我只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有时候也按耐不住躁动的心，尤其是在各种被诗词浪漫化的节日场景中。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偏偏我又是爱读两句诗词的人，偏偏诗词中的爱情描写还如此之多。

最古老的《诗经》，开篇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接下来又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读这样的诗，又怎能不勾起心中的悱恻缠绵。

我时常思索，没有爱情的人生有何意义？未必没有活着的意义，只是按照佛教的说法，尘缘未断会令人很痛苦。

即使逐渐坦然接受这种结局，有时候仍旧不免会心酸哽咽。

遇见一张室性早搏的心电图时，看着那孤零零的宽大畸形的QRS波，就会莫名联想到自己，其他的QRS波都有P波，唯独你没有？

背到风寒湿痹的方证时，行痹对应防风汤，痛痹对应乌头汤，着痹对应薏苡仁汤。看着这样巧妙的对应，想着：“真好呢，防风、乌头、薏苡仁，你们真好呢，你们都有归宿了…”

我在想些什么？我又在写些什么？我在扔什么？我在捡什么？我在走什么？我在做什么？

最后的清脆又沉闷地“砰”的一声，纸团还是被丢进了垃圾桶，精准无误。

纸团的归宿有了，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