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我在值班。周六的晚上事情不多,处理掉手上的事情后,我回到了办公室。外面格外安静,我读到了一篇微信文章,题目是《一位城里的名班主任去了乡镇中学后》,讲述了一个班主任老师如何重塑一个班的学习氛围,如何从点点滴滴着手改变学生的习惯和认知。我看完后很感动,想起了曾经对我有影响的几位老师。我把文章分享给了几位正在当老师的朋友,希望他们也能做这样的好老师,同时决定用文章的方式记录对我有深刻影响的几位老师。
一、老师是位摆渡人,渡完学生一程,学生可能不再回头。
老师就像摆渡人,送走一波又一波。学生走了就是走了,有的走的很远,并且很少有人再回头。文中的于洁老师讲“或许教育就是一场单相思”,毕业典礼后,她退出了曾经班里的所有群,删掉了学生的联系方式,采用“往事清零”,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初中的时候,我在农村中学读书,由于成绩好,深得各位老师青睐。我初一班主任,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年青人,他让我当班长,并且和他一起吃住,跟他结个伴。记忆中他从来没有给我开过小灶,但他教的数学我常常考满分。我们是他的第一届学生,他很在乎很用心,周末常带我们郊游,多年后我们一直保持较好的联系。
初二换数学老师,是一位很年长很有经验的老师,也是初一班主任老师的老师。他和我是本家,对我更是格外照顾。我们在写作业的时候,他会给我们讲很多外面世界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他的人生体悟,是一些大道理,我边写作业边听故事,似乎从不耽误。他曾讲:学习好的同学,大多数以后跟老师没有多少交往,反而是学习差的同学,更能够记住老师。即便有此认识,他还是偏爱我的,他给了我很多鼓励和肯定。他曾公开讲:我和李同学是他执教生涯中最聪明最优秀的学生。后来如老师所预言,我和李同学均取得了博士学位,均承担重要的责任,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记得中考报志愿的时候,我去修改第二志愿,他说,第二志愿改不改都一样,如果你都考不上,那就没有人能考上了。中考我的数学考了149分,他表示很遗憾,说,我以为你会考满分。
发初中毕业证的时候,我没有去领。原因很简单: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初中毕业证不重要;学校说可以放弃领证,领毕业证要交5块钱;家里有活需要帮着妈妈干。于是我就没有去领毕业证书。后来有同学带话回来说,老师很生气,老师说了“没有谁会倒到谁的稀饭锅里”。意思是不管学生有多飞黄腾达,老师也不会去沾他的一点光。我想老师当时是真的生气了,他最得意的弟子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感恩之情,甚至毕业证书都没有去领。这个事儿过去20余年了,我还记得他说的话,或许他早已忘了,几年前我和李同学请老师们聚餐,但终不曾谈到这个问题。对于学生的回馈,正如他所言,优秀的学生都越走越远,能回去的寥寥无几。所以,老师这个行业,是一个奉献的行业,就如一场单相思,无法对学生有所期待,无法要求学生有回馈,如果有,往往会带来失望。即便有学生怀念老师,但时间场合都不确定,能够让老师感受到的,就更难,感受到了,也顶多就是欣慰而已,欣慰自己曾经培养出了这么能干的学生,但对自己的现实生活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二、老师对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影响深远,有时是言传身教,行胜于言。
高中对我影响很大,我的很多认识,是在高中时期形成的。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去图书馆,看《思维与智慧》,看英文报刊,长了不少见识。在这个阶段,我很幸运的又遇到了好老师。
高一时,语数外三科的老师都是刚从师范大学毕业的年轻老师。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出入,对我们班投入了很大的热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给我们印了很多名著,极大的丰富了我们的阅读量。印了很多,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看完,高三毕业后我整理资料,我才发现高一时他给我们印了那么多资料,感叹他倾注了那么多心血。英语老师也给我们找了很多资料,印了很多卷子,下了很多功夫。数学老师引进多媒体的教学方法,也是很拼的。他们都很有热情,但班主任并不算很成功,后来他未带满一年便辞去了班主任。
接任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是一位谦谦君子,很儒雅帅气,他是我今天想重点回忆的老师,除了他课确实讲的好,他还让我明白两个重要的道理。
一是感恩父母。成年之前,孩子对父母的情感往往很复杂,尤其是留守儿童。税老师接手班主任后,以父母为主题办了一次班级分享课。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上台发言。很长时间内,我都不曾觉察父母的辛勤和付出,以为一切理所当然,但当知道一些事情过后,我感受到了母亲的伟大。我上去分享了我母亲的故事,我看到有的同学流泪了,多年后我和好友在信件里交流此事,同学还记得当初的情景。我曾在分享会上说,我要让我的妈妈成为最幸福的妈妈,虽是一句口号,但至今记忆犹新。我从不曾想到我会做这样的分享,但这个分享教育了我自己,直到今天。
二是承担责任。我一直记得一件事,曾多次想和老师解释,多年过后,现在知道无需辩解。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周五,全校卫生大扫除,税老师安排我当小组长,要我带领几个同学一起打扫卫生。我们很认真的打扫完卫生,等学校统一检查,但学校的检查迟迟没来,我们小组的人就解散了。我独自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来,我就回家了。我心里有个想法:那天我的一个堂哥从市里到县里来玩,我们家晚上要一起吃饭,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早走理由。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还是没等检查验收就走了。周一的时候,税老师找到我,严肃的批评了我,大家都走了,他没有批评其他任何同学,就是批评了我,因为我作为小组长,没有等到检查结束,没有完全的完成任务,就擅自离开。虽然我们认真打扫了卫生,虽然我们打扫卫生有功劳,但我确实是被严肃批评的了。我有点不服气,曾想辩解,但老师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所以这个事儿我一直记着。多年后,经过多个岗位,我深刻的理解了领导就是要承担责任的道理,这个承担责任,是彻底的承担责任,不需要借口和逃避,也不能有借口不能逃避,领导的核心就是要承担责任。当年打扫卫生的事情,一直提醒着我,事情必须闭环,责任必须到底。
三、好老师能给学生的心里播下一粒种子,滋润心田,抚平忧伤。
读书这么多年,我感觉我总是能遇到好老师,这是我的幸运。成年之后的老师,包括我的硕士、博士导师,他们都曾给了我很大的关心帮助。但从重要性上说,未成年之时的老师更为重要,因为那时候的学生还是那么的弱小,有很大的可塑造性,方向指引尤为重要。
高考结束,我考得不理想,我很沮丧。记得领取报考指南那天,大家领了书都离开学校了,我走得最晚。我碰到了还在办公室的英语刘老师。她是一位非常漂亮,非常受欢迎的老师。我给她讲了我的情况,她安慰我,跟我说了一句“如果自己觉得不满意,可以考虑再复读一次,可不要委屈了自己”。“可不要委屈了自己”,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了我心理很大的慰藉。虽然最后的结果优于我的预想,我也没有复读,但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一个学生,一生能够遇到几位好老师,那是非常幸运的。好老师,真的会改变学生的命运,影响学生的价值观,甚至影响人生。某些优秀的品质,就来自于某个瞬间的开悟,可能是潜移默化,也可能是高人点拨,而潜移默化和高人点拨,很多时候就来自于老师,尤其是在未成年阶段。老师做出的努力,付出的真情,对学生到底起了多大的改变,这很难给出一个立竿见影的回答,老师或许不知道结果,但多年后,学生是知道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育人事大,师德惟高。感谢我曾经遇到的好老师,也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能做一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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