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电话铃声

八点不到，电话响了。我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接，站在手机旁的小崽当机立断挂了电话，这倒是让我诧异，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项技能。

查看一眼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来电。五年前买房后，手机上总有各种装修公司、房屋中介打电话过来，有一段时间，我看到陌生号码都不愿接了，但冥冥中，我觉得这次应该回个电话。

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但是并没有人做声。晨起嗓音还是干涩的，我“喂”了几声，才听到对方说，“是佘老师吧？”声音苍老，有点熟悉，能跟我打电话的老年家长只有几位，一位已经于誓师大会之后去世，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之前通过几次电话，有点遗憾，当时没打招呼。另一位上次去家里拜访过，因为孙子被外班同学打伤，出于关心，校长和我去探望了一下。爷爷很健谈，在孩子面前一直强调要多读书，对被打的问题也交代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远离那些不好的人。

我听出声音来，正是他。紧接着他就报上了家门，问我能不能给孩子请会儿假，有点事情。可今天一整天都是考试，已经开考，但如果真有大事，考试也挡不住呀。但老人家又说不是什么急事，听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笑意，我又把自己心里那个阴暗的想法压下去了，最初我想的是不会是要去见家人最后一面吧。看老人没有告知于我的意思，我又没好再问，而且他说算了，我也就挂了电话。

除了生死离别、生日（老人家岁数很大的那种假）、病假，好像还真没有这种非请不可的假。

我刚走开，电话又响起了。“佘老师，你就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学校吧。”我这才知道这位爷爷是站在校门口给我打的电话。“别告诉他，以免影响他学习。”我应承着，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上课经常走神的孩子模样。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爷爷曾这么纠结怕耽误他的学习会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