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镝诏见婴羽于卓薇轩。
“燕氏因何而败?卿尽言之。”
婴羽答对:“燕氏何败之有?燕韶始于商贾之族,起于乱世,掠雍梁半壁,自立诸侯处之也有十数年,燕韶有英雄之志,并无英雄之能,小富即安,日复骄满。日日酒池色林,快哉如富家翁,可乎?”
“败者为沣耳。自有机谋,攻城掠地,御敌伐战,无有匹敌。奈何沣外战内行,内政无策。不能助民丰财,民心不附,内乱从生,邪侫之徒不得纠治,终死于戛凤之手”
“然!”镝嘿之,“终匙沣大才也,惜之。”
“燕氏盛于表而败其内,久必衰之,何用他人攻伐。沣忠也,也愚也。其力既竭用,自当全身而退,险象亦峥嵘,恋栈者何?何苦赴死。”婴羽亦叹之。
镝起入内,更衣转出,向婴羽而拜,“值天下纷乱,民生凋敝,为苍生计,吾有仁服海内,定鼎中原之志。卿诚可为匙沣助我!”
婴羽慌趋前跪拜,“主上行王者之治,群下即有沣之能士,非羽也。我有视人之才,非有谋国之能。劝主上视贤明用之,莫因我而误国事。”
镝惑曰:“吾亦昏聩,有才居左右而不识也?卿当告之,吾必拔擢,委以国柄,政令天下。”
婴羽徐徐道来,“目下南有季氏盘卧川越,伺机北噬,西有夏氏轻取雍梁之地,榻前羊恬、鲜于嘉世之俊才,风头正盛,诣当阳朔四州。自领诸侯者更不胜数,主上敢不枕戈而待?主上有门下客曰顾琰者,屈居门下久矣,可就政宰职归之,前将掠地,后琰辅政,治戎理民,钱粮通和,必据其功。军蓸中有校尉随从公孙昶者,预战可知机变,假授一军,必可慑服四夷。”
镝踟躇不悦,“琰、昶二人居门下久矣,常见其庸庸,未见其长。卿言之过誉了?”
婴羽曰:“智者有言,当有不世之君,敢用不世之臣,方立不世之功。主上用之不用,方可知之不知。”
镝曰:“可也,不知君意将何图?诚资谢意。”
婴羽笑道,“我羊质虎皮,不足道耳。唯愿避乱东海之滨,叉鱼鲜侍奉老母罢了。特乞许些钱两,以资行程。”
镝诧异道,“数闻贤士唯清高自持,重学问而轻钱钿,而今君可异类乎?”
“主上纳我言,以赐重金。传之可为主上扬名,又可彰显母之荣华,不致饿殍,何耻之有?若为贤士者必守穷困,我宁可不贪其名。”
镝叹曰:“君果异于阳郤也,赏!”
婴羽拜谢撤足而退。阳郤听闻婴羽欲携母东去,大惊,“汝可荷栋梁之任,不使百姓危心。却自遁光养浩,顾自逍遥?”
婴羽嘿道,“君上过誉了,天下苍生本自安生,涂炭起于乱世伐战。坐而论道,吾尚可,起而行之,吾不能也。息兵罢戈,唯托于诸公。不能而逃,乞钱银而侍母,吾无憾也。”
阳郤无语,践其行,易衣而别。后数日里,只在帛笺上书若干“逃”字,左右人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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