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看沈从文的《湘西散记》,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凤凰人,他笔下的凤凰如此令人着迷。还记得在高中的语文课本中学过他的《边城》,不过也忘得差不多了。想起你之前说去过凤凰,便想起他的这本书。很多年前简单翻过,同样的文字同样的情景,多年以后再看,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才发觉人的成长是无声无息的,自己竟不曾察觉。
分享给你当年他坐船回凤凰奔丧的路上,给他的新婚妻子张兆和的信:
“ 船是只新船,油得黄黄的,干净得可以作为教堂的神龛。我卧的地方较低一些,可听得出水在船底流过的细碎声音。前舱用板隔断,故我可以不被风吹。我坐的是后面,凡为船后的天、地、水,我全可以看到。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乐,就想应当同你快乐,我闷,就想要你在我必可以不闷。我同船老板吃饭,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饭。”
他在信中还写道“我离开北平时还计划每天用半个日子写信,用半个日子写文章,谁知到了这小船上却只想为你写信,别的事全不能做。”
在那样的动荡的年代,在长达月余的漂流中,在潮湿飘摇的船舱中,他能做些什么呢,我觉得无非也就是看着船舱外的江流发呆,看他们滚滚而去,还有的话应该就是想念了吧。
那样的纯情和诗意的年代也许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吧,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些文章和书信,以及那些未经考据的后人解读和传说。在如今我们的年代,一切都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快捷,也是如此的现实而直接。现实到婚姻成了筹码的交换,直接到情感成了金钱的附属。来不及等待一朵花的盛开,一粒种子的成熟。我们是如此的匆忙,如此的聪明,等不及好好说一句话,吃一顿饭。更不可能停下脚步告诉别人自己在想些什么,因为生活成了生活本身。
“一个白日带走了一点青春,日子虽不能毁坏我印象里你给的光阴,却慢慢的使我不同了。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是诗人他自己却老了,我想到这些,便十分犹豫了。生命是太脆太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凑巧是不会有的。我生平只有过一回满月。我也安慰自己过,我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却没有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我只知道为了让自己不遗憾而努力,改变自己,珍惜时间,珍惜缘分。
突然想起来当年王小波好像也是这么跟李银河说的,”你好哇,李银河。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三二天就要找你说几句不想对别人说的话。当然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来,但是只要我把它带到了你面前,我走开时自己就满意了,这些念头就不再折磨我了。这是很难理解的是吧?把自己都把握不定的想法说给别人是折磨人,可是不说我又非常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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