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婆
每当听到《外婆的澎湖湾》时,我就会想起长眠于地下的外婆,且这种感觉常伴随内心的酸楚。外婆一生辛劳,待人厚道。
外婆娘家姓范,跟外公家隔一条大河。外婆十八岁嫁进了许家,她一生识的字很少,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听外婆讲,自己的名字“范翠兰”是嫁过来以后外公给起的。在那缺衣少药的岁月,很多家庭不仅生活在贫困里,更多是面临一次次失去亲子的悲恸,外婆生育过12个小孩,存活下来只有6个,她该承受怎么样的痛呢?
上世纪三十年代,国家面临内忧外患,外婆一面要照顾好六岁的母亲、还有未满周岁的大舅,一面要防着日本鬼子进村的骚扰。那时鬼子时常到老百姓家里来找吃的,更有鬼子的帮凶“二黄”,他们讲地道的中国话,却专于一群野兽粘在一起。那时外婆揉的面团竟要放在草垛下发酵,如此小心方能逃脱鬼子的嗅觉。即使今天我也无法想象出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岁月,外婆是怎样把一家老小照顾好的?
外婆一生从没进过学堂,我却在外婆那学到了书本里没有的知识。即使到现在,有很多的说法在我所看的书里也没有文字的描述。诸如“中午麦上场,早上来移秧”、“晴天多抱草,家中水满缸”这些农谚;“娇生的孩子娘惯的,懒惰的媳妇婆带的”、“当家方知柴米贵,养儿才知报娘恩”。外婆用这些谚语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美德的种子!这种子普通如同菜园里的山药豆却富含营养。
六岁前的我很多时候跟外婆生活在一起。那时,母亲为了在社里多挣点公分,时常把我送到几里远的外婆家。
今天还能清楚地记得外婆为我做特别的早饭。是怎样的早饭呢?清晨,外婆抓一小把米淘洗后放在直径7厘米、长18厘米左右的纱布口袋中,再将这特别的口袋放入烧饭的大锅中随着稀粥一起煮上一段时间,当一家人喝上稀粥的时候,我的碗里是晶莹喷香的口袋饭。有时,外婆还会用另一种方式为我做早饭。她用搪瓷缸放上些米再倒上适当的水,盖上搪瓷盖子,再把搪瓷缸放在土灶锅的锅塘里炖,每次外婆从锅塘里取出我的“小锅”时,只要盖子一打开,那满屋都充满着新米饭的芬芳。每次我吃的是满脸红光,可外婆自己从来不吃一口。在当时,我吃的可是全家最好的早饭。记忆里,外婆做的米饭味道从没有被超越。长大后,就再也没有吃上用口袋和搪瓷缸子做的饭了(妈妈告诉我在外婆家共吃坏了两个搪瓷缸子,坏了原因都是瓷缸底部被烧出了小眼)。
渐渐的我长大了,小学、初中、高中...... 一直到我参加工作以后 ,我上外婆家的习惯没有改变,外婆仍会像小时候那样对我,还会像变戏法一样从床边拿出冰糖、红枣什么的给我吃。我买的那些桃酥、饼干、水果什么的外婆总说不欢喜吃,让我下次不要买。我明白外婆是担心我乱花钱,可我偏愿意这样的被外婆责备。
1999年我结婚了,一年后女儿来到了我们身边,外婆在得知我母亲忙走不开,照看我女儿的事情又被外婆主动承担了起来!算算外婆嫁到许家起,从孝顺公婆,再到照看我女儿,整整五代人啊!五代人都得到了外婆悉心照顾,外婆就这一点,我也得一生敬仰!
今天, 每当忆起外婆时,我仿佛会看到一张清晰而慈祥的眼睛在望着我!那满满地思念不经意间被外面的月光悄悄地带走了……
比利时作家莫里斯·梅特林克在《青鸟》作品中所言:只要活着的亲人每想到过世的亲人一次,那边的亲人就会醒来一次,也会像我们这边的人一样幸福快乐! 外婆在世的时候,生活得非常辛苦,愿我的思念给天堂的外婆增添无限的幸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我多大,这份思念都不会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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