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已快一个月，妈妈又回到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去了。
父亲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与他日夜亲近的黄土地为伴。他的愿望还没来得及实现，没有看到他溺爱的孙女考上大学，没来得及与这个世界作别，就撒手人世！
我不知道，父亲有什么大的心愿没有，活了一辈子，勤勤恳恳一辈子，也苦了累了一辈子！
人们常说，人活一辈子什么也带不走。
为什么活着要拼搏，为什么要带走生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我们赤条条来，一开始什么也没有，但爱我们的亲人在为我们无私奉献着，直到把我们养大成人展翅高飞，在这个世界拼搏让我们拥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我们活着，并非成全一个自私的自己，从自己成为一个人这一刻开始!
父亲走后，母亲接下了父亲手中的农活，我们都劝她少做点庄稼，身体要紧！可她怎么说:这是你父亲传下的家业，我若毁了，他会怪罪我的！
也许，在我认为，她这么做是在陪着另一个世界的父亲。父亲在世时，母亲口口声声说父亲的不是，年轻时一个人累了，而现在到老了还跟着受累，她认为父亲不理解她。现在父亲没了，自己应该在农活上得以解放，但为什么又不放过自己呢?
父亲走了，母亲又沿着父亲的足迹在大山里晃荡，那些炙热的土地遍布父亲的身影，而今，母亲瘦弱的身躯恣意与曾经繁忙中父亲的身影画下重叠的符号，我想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吧！
父辈们间的爱很深沉，几乎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一辈子养儿育女，养家糊口，这就是爱情委以的责任。
父亲走后，母亲没怎么落泪，我知道母亲是个坚强的人，因为她一个人从年轻时就挑起过我们姐弟三人的生活，而且那时候的生活那么的艰辛，更何况我们现在不用她抚养了。
父亲走了，留下母亲显得孤零零的，她亲手带大的儿女已离开了家，而她一手带着的孙子又快高飞。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她会怎么过，也许她根本不会闲着，她还有她的土地，土地长出茂盛的庄稼，她会把丰收的喜悦与她的儿女分享，哪怕是一口袋花生，一斤绿豆，一捆蔬菜……她内心肯定是丰盛的！
也许，母亲是老了，老得不知怎么来爱她的儿女，她唯一能做的是守着父亲遗留下的财产，守住一座父亲坐过的房子，接下父亲手中的农具，像父亲对我们一样分享她的劳动果实，这就是她对父亲和对儿女的爱吧!
农村喂养出的女人勤劳、憨厚，母亲没读过书，却与远在攀枝花工作的父亲鸿雁传书几十载，她那歪歪扭扭的笔画，斗仓那么大的字体是维系我们一家感情的桥梁。
小的时候，我们在油灯摇曳的夜晚围在床头做作业，我们的书桌，就是父亲工作之隙从大山里伐的树木做的大箱子。多数时候，劳累一天的母亲也坐在床沿趴在柜子上回父亲写来的信，她一边写一边出声地念着，信的内容都是一些家常小事:比如庄稼、人情客往、钱财收支、吃穿等等。有时候母亲有些字写不来，就把信笺推来让我们代她写，要不我们就写在废纸上她自己捉摸着比着写下去。
母亲写的信话不多，却要写几个晚上，写好后还让我们念，看有没有漏掉什么要说的话。读母亲写给父亲的信很好笑，白字一大堆，笔画歪扭厉害，但我们习惯了看，掌握了规律，也就知道写了白字的句子是什么意思。
拿母亲的信和父亲的信作比较是天壤之别的。父亲写的字和用词可以说超过他那时农业学大寨的高小水平，我自是他的粉丝!他的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用词新颖书面得体，字句条理清楚，给我写的信还引经据典，含义深刻！但也就是父亲这行云流水含义深奥的书信，母亲也能读懂，这让我更佩服我的母亲！
母亲非常能干，什么农活都会做，但母亲在那个该长身体的时候却亏了伙食，加上在贫穷的年代把我们姐弟三人拉扯成人是件多不容易的事，养大了我们，亏了她自己！
所以现在母亲多病多灾！
就是现在这个五黄六月的天气，母亲早上出门干活要到中午一点多回家，一个人在山上顶着烈日拼命地干，回家还得煮饭侍候我们！想想在我们饿得焉焉地靠在门坎上等母亲回来做饭时的心情，是无奈夹杂满心的酸楚，为自己也为母亲!
那时农村土地才下放到户，分得的田土离家远远近近，远的地从一个队翻山到另一个队的边界处，光走路就得半来个小时！那时我家有一块地，要越过一条沟，在家对面一个坡连着的另一个坡尖上，虽然远远地能看得见母亲干活晃动的身影，却不能喊得应她，有时候挑一担农家肥，来回得个一小时左右。若是经过一个对年，开春初挑农肥到那坡尖，我还得随了母亲身后，瘦柴般的肩上扛着一把锄头，道路不平或有荆棘挡道时用锄头这铲铲那刨创地在前面替母亲开道！
我们随了母亲上山，有时母亲会灌一壶白开水，里面加点父亲单位发的白糖。那个时候母亲干活，稍久一点，我们会在地里捉虫子耍，会在山坡滑沙子玩，会捡自己的喜欢的小石头，会采山上野果子吃，当然了，还会偷偷去别人地里做做小偷:摘个番茄，扯窝花生什么的！
高兴的时候，我也会帮母亲打打下手，但终因小孩子性质，自己好好玩耍不吵母亲才是正事。饿了渴了喝口白糖水也是很幸福快乐的事，有时玩累了，倚在山坡上睡着了也是常有的事!
母亲的体弱跟饿着肚子干活有很大干系，她落下很深的病根，稍有不注意就感冒或胃疼，以至于现在走到哪药带到哪儿。
母亲健康状况，也跟习日里她的脾气有关系，但与她脾气有关系的是我们一群不那么听话的孩子和十恶不赦的邻居！
是的，我们姐弟三人就是三个祸砣子，只要聚在一起，决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好货色，吵嘴打闹是家常便饭！
记得一次和弟弟疯冒火了，我偷偷抓了把灶膛前灰坑的柴灰，对准弟弟眼睛撒去，弟弟扭头躲过，操起靠在墙根的锄头向我砸下来，吓得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在院子左一下右一下地躲开。
那时真把弟弟惹毛了，他举着锄头对我穷追不舍，我左突右窜，弄得院子鸡飞狗跳，最后我拼了命的逃到母亲干活的田里，在母亲的吆喝下才结束那场战争，可把我吓得屁滚尿流，哭声抢地，也把母亲急得火星四射，抡起黄荆棍子给我们一顿饱打！
母亲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还要挂念几个不省事的儿女，换着谁，谁的脾气也得两个字形容:气！急!
记得一个寒假，表姐小玉姐姐来我们家玩。
一天，母亲下地在离家不远处的地里干活，交待我们几人在家做寒假作业，做作业没过多久，因为无人管束，我们便又兴奋地在屋里兴风作浪起来了。
我们兄弟姊妹急急收拾好作业，先是在屋里躲猫猫，躲着躲着就觉得烦腻了，便坐在床上歇息发呆。过一会儿又觉怪没意思，便不约而同地把铺盖包单包在头上，跳下床，学着电影里的古装戏满屋子乱扭窜，嬉戏吵闹声飞出好远。
后来，我们中不知谁去灶屋拖来盆子和锅铲，学着电影里敲打起锣鼓来，一人做样，十人效仿，接下来瓢呀，筷子，碗呀等炊具餐具都派上了场，敲敲打打，唱唱跳跳，嘻嘻哈哈，闹声震天。
当我们正玩得不怡乐乎，忘乎所以时，这场闹剧最后谢幕在母亲怒不可遏的威严下!记得当时母亲的表情是非常之急不可耐的，像一座喷着怒火的火山，猛然出现在玩得得意忘形的我们面前时，吓得我们全部楞在原地，垂着脑袋，等着接受严厉讨伐。
我怯怯地抬眼瞄了瞄母亲，她站在门坎前瞪着眼跺着脚，胸囗上下气急地起伏着，咬着牙挥了几次手上的棍子，大概终因表姐是客的份上，没对我们下手！但却给我们好一场训斥，原来她在地里听得家里吵闹，以为我们又在干架了，就扯着嗓子喊我们，我们吵闹得太厉害没法听到，就急急匆匆放下农活回家收拾我们，这不，急得满面怒容，却又无处释放爆发。
这小时候的事，现在想想多幼稚和荒唐!
不过还记得母亲的当时气急了说的话，你们这么闹，终归是哪儿要出事的!结果不几日，生产队一社员因猫的闹剧跳河淹死了，应了母亲恫吓我们的话，所以后来再也不敢团体大作游戏了，我知道那场游戏把母亲急惨了的，现在回想真是惭愧难当！
母亲是老了，时常提起旧事，叙起老话，一遍一遍，不厌其烦，那个梳着长辫子高大坚强的母亲，背一下子佝偻了许多，人也苍老了许多！她总给我们讲她年轻时吃过的苦，饱受过的气!
是的，父亲工作长年在外，她一个女人在家顶起我们一片小小的天空，作了母亲，又作父亲，我们几个不省油的灯在外也给她结下好多恩怨是非，我们再大的错她都是护短着我们，只有父亲对我们是理不容人，他打我们时是在割母亲身上的肉啊！
这个母亲是能容忍和打点得好的，但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最悲怆的时候，那些事是母亲一生活得最悲伤的缩影！是她心上一道道疤，一痕痕口，永远抹不平，永远放不下!
记得那应是一个初夏的日子吧，我是上初中了，那时读书一周读六天，只放周日，单休。周六下午两节课下课就标志一周放假日的到来，我和往常一样背着空空的背兜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家，走在屋后的马路上，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屋后马路那个拐弯处等我，灶屋顶的烟囱冒着寥寥炊烟，原来母亲是在早早做晚饭，为我准备营养的晚餐了。
我被家里那只对我欢蹦扑腾胖胖的大黄狗迎进屋后，像往常一样把背兜放在偏屋，高叫着妈寻身到灶屋。
知道我回来了，母亲却没有像往常从屋里出来看我，见到她时，她正坐在灶前往灶里添着柴火，没开灯，灶屋有些暗，淡淡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我发觉母亲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比起这屋里的光线还要消沉。她边往灶里送着柴边吸着鼻子，重重而又带堵的鼻音让我有点诧异，闪动的火苗映照出她浮肿的双眼，我发觉她眼角竟带着泪渍。
这种诧异的惊觉让我心一下子彷徨起来，千百种预兆在脑子里闪现，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否则母亲看起来是不会这么弱不经风的样子。
我向灶前挪了挪步子，靠在母亲身边，母亲起身让我烧火，她则转到灶后，她手撑着灶台，启开嘴用沙哑而略带哭腔的嗓子对我说:二妹崽耶，我们洪家垭口花生土那块花生，被隔壁长娃子那个啃沙死的放的地游子猪给拱了大半块，就那块花生长得还可以，这就被隔壁的猪给糟蹋了！
无神地听着母亲的唠叨，我的心像沉到了一弦深潭之底，母亲一个人在家种地，坡上屋里一把抓，种下去的庄稼谁不望个好收成呢?还何况我家这么缺劳力种上山的庄稼，没有遇上天灾，到却碰到畜侵，想想平日里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在地里忙活，累了饿了还得回家自己煮饭吃，可怕天晴落雨都在地里侍候庄稼，渴盼丰收的心哪经得别人家畜牲的侵略?十几头地游子小猪没人看管吗？你说没人看管的小猪仔要路过那么多地为什么没去糟蹋别人家的庄稼呢?
为这事母亲和邻居在山上吵架大半天，听母亲的声音就知道，本来他家的畜牲没看管好是他的不是，倒还和我家杠上了，这明摆着欺负我们家没劳力在家吗?
虽然母亲对着我在自家屋里显得很脆弱，让我对邻居无比的愤恨和无奈！但我相信母亲在和邻居干架时是很坚强的，因为她早在骨子里刻下了坚强二字，已深入到骨髓到达全身血液细胞的坚强!
母亲必须坚强，为了我们三姐弟，属于女人的温柔已全部奉献给了我们，剩下的就是坚强与她为伍！一季季该播种的庄稼，一季季该收获的粮食，她从没落下别人家多远。
现在流行一句话叫做:你不坚强，谁又替你坚强;你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环境造就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环境，生活就会让其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个性！母亲的性格是火辣了一点，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性，她的生活充满磨烂，充满艰辛和不尽意，她必须用一切可用的表象来武装自己，用农村妇女特有的泼辣手段来捍卫自己的利益，但她的嘴舌再怎么厉害，也讨不回邻居家畜牲家常便饭糟蹋了的庄稼，也只是叉着腰扯着嗓子扯鸡骂狗地在地里渲泻一番心中的不满！除此之外，还有它法吗?唯有的办法是勤去地里活动，观察畜牲来去出没的地方，加以围堵！
对于母亲不忘过去的唠叨，我总是加以慰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记得它干什么，你现在体弱多病，何苦记那些不高兴的事来折磨自己呢?这么大岁数了，高高兴兴活一天是一天！
但是，每当我和她坐下论里家常时，说着说着又会说到那些事，为此我有时会很不耐烦地说她，她很怪我，肯定在心里想我是忘本的人！当为这些旧事争执起来时，她很愤恨我的态度，对我我的说法很是不满！
在陪她絮絮叨叨的日子里，我知道她为了把成熟的庄稼收回，请人帮忙，头天请好，第二天一大早煮一大锅饭喊吃饭时，请好的人却说不来了，很多时候是这样，所以她只有去和别人换活路，先去帮人家做，等别人忙空了再回头做我们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对于只有她一个劳力的家庭，可以说是丝毫没有歇息的空档，累了病了只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虽然母亲老了，但她从没提起我们给她惹的麻烦事，她没提，但我们不可能就忘了！
记得小学时，也是这么燥辣的天气，中午去学校睡午眠，那个时候是趴在课桌上睡。因为天气热，我们都会自带水去学校喝，那天中午我左边一个同学没带水，口渴了，而我也没带水，她就向我右边的同学讨水喝，我抬起头在中间帮她们递水，却被石墙小孔观察的老师发现，我们吓得赶急趴下。老师走后，同学喝了水让我传回去，我抬头接水刚到手上，墙口观察的老师又把我逮住了，老师不容分说立马把我拖到教室外的太阳下面站着，中午太阳离地面最近，烈焰当头，晒得我头晕眼花，心中的委屈比这烈焰还猛，为什么那两个死蹄子不站出来为我向老师解释呢，我就是个冤死鬼！老师只看见我抬头没认真睡，就不问原因的!
等放学后，我把心里的委屈一股子发泄到那个要喝水的同学身上，两个人就在学校下公路旁的水沟干起架来了，我虽然气愤，但个子矮小，小时候是出了名的矮子，哪打个过那个身强体壮的女生，她抓住我短辫子，我却没抓住她的长辫，只抓得她衣领，两人头顶头用力摔着对方。围观的同学没几个，也不帮忙，也不解围，只像傻瓜一样围观。必竟我人瘦弱，抓扯没几下，便被她摔在沟里趴下了，胜利的狗屎同学像个将军一样和一群同学一窝蜂地跑了！
我顶着一头乱发无精打采地回到家，母亲知道情况后，第二天放下手中的活跑去学校和老师交涉，母亲虽然也气愤，但她没和老师吵闹，也没去修理打我的同学，而是给老师摆明情况，老师知道后，叫那个同学在班上给我道了歉，虽然我和同学打了架，但天真的年龄是没有仇恨的，后来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也反思了自己为什么不找老师说清楚，而自己用武力去解决问题，还让母亲为这些事丢下农活来学校跑一趟！
用母亲的话说，我们这些烂豆子没少给她添乱，姐姐也和同学干了架，都是些自私的小事，不能找老师论理，别人却骂上门来，母亲先是退让，后来让不过，也粗处理，双方家长用嘴巴杠上了，为了争个理赢，丢下活论了半日也没个胜负！而弟弟惹的事更多，掐人家南瓜花，甩石头打人家秧窝子，断人家水田缺口，拉尿在水井等等一大堆的破事都等着她处理，她也只有对人家低头认错，绕是我们这么顽皮，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我们，牵挂着我们，甚至担心着我们！
母亲老了，老来的样子令我心酸心痛，我不知要以怎样的态度去回报她为我们所付出辛劳的一生！而她老了，也不知要用怎样的行动来表达对我们的爱。
这个暑假放假快一个月了，她上了几次街，来我这三次，一次来时从背包掏出一堆玉米棒，我拿来一看，全是掐不动了的，也就是说不能煮来吃了。我知道她的心意，叫她别背来，这么大热的天气，远远背了来。第二次她上街背了只鸡让我们杀来吃，她说她吃不得，嚼不动，鸡又燥火的。第三次来，也就是前几天，她又背了一大兜包谷，拿出我一看，有些还可以吃，就晚上煮了，这些可以吃的包谷中，有几根还是赖子，我被这几根玉米震憾了，母亲确是老了，她的思维在慢慢退化，她只知道爱她的儿女，用她的方式爱着！
有时候我想回去住上一段时间，又怕打扰她正常的生活，为了我而又忙碌挖心思做饭，给她凭添麻烦，只有时不时打个电话，叮嘱她太热别出门干活，身体要紧。
母亲的老，是从她语言的唠叨和做事渐变无主中老去的，我必须面对和接受这么一个逐渐老去的老人，她对我絮叨时我必须忍受她那一千遍一万遍一律不变的唠叨，我还必须去用心开导她，让她心情愉悦地渡过晚年！
我想，是父亲让母亲过了这么沉重的一身，母亲虽然生活艰辛，但她还是把我们扛了出来，她对父亲是很有议异，但是还是很爱父亲，父亲走后火化前，她默默地守着父亲的遗体，时不时揭开父亲盖在脸上的白帕子呆望着。
父亲火化后，第二天上山，头天晚上，她还打开骨灰盒用手摸了摸父亲没烧化的白骨，我知道她是对父亲的不舍和作最后告别，她没有流泪，坚强地把父亲送上了山。而今，她还挑着弟弟一家的担子，为他抚育着她的孙子，年轻时她苦了累了，她本可以放下手中的担子安享晚年，可她放不下儿孙，还在为一家操心，我只希望她的操劳有人能心疼和理解，对她好好说话，对她不甩性了，予以足够的尊重和爱戴！
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