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一切可能，唯独没想到以为的不可能发生了。其实不是想到了认为不会发生，而是根本就没想过。
电话那头的老赵语调低沉而凄凉，明显感觉有些有气无力。听起来一点不像那个曾经熟悉的特点鲜明的高音频，快语速的声音。
“老赵，你在哪？”我大声问道。半年多没联系，这位朋友似乎都差不多都已经尘封在记忆里了。
尽管偶尔还会因为一些场景和事情想起他，但生活的无奈和人性的无情还是让很多曾经印象深刻的人和事沉降到了记忆的底部，只有特别的刺激才会又翻起。
“我刚到，就在你们办公室附近，你在公司没？”或许听到了朋友的声音，他的声音变得稍微正常平和了，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语调。
感觉有些异样，这是我能想象到的。半年多的漂泊，老赵说的话一定不多。而这少之又少的话可以说全部都是在和陌生人说，里面真话的部分能有多少？为了不暴露身份，很多东西都必须隐瞒。大部分时候都处在紧张状态之中度过的，这样的环境下语言风格走了样自然是不可避免。
当听到了我这个他熟悉的声音后，想必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因亲切而放松了，声音自然也就正常了。
“都几点了啊，早下班回家了。”我没看时间，但估计时间差不多应该七点左右。
“哦，我没注意时间，”听到我不在办公室，老赵声音有点落寞，他接着说，“你方便不，我想和你见个面。”
“说这个，当然方便啊，有什么不方便，正好，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赶紧说，生怕他以为我犹豫。我见过不少人，与人相处只有一个原则——对方是否能为其所用，为自己带来好处。一旦失去了价值，立马抽身而退。
如若接到“不再有用”的人的电话通常就会以出差或其他什么借口匆匆挂断。见面都不愿意，更别说邀请吃顿饭，像曾经的那样趋权附势，毕恭毕敬。
我可不想让老赵误认为我是这种人而产生失望，尽管听他口气隐隐约约感到好像确些什么事要我帮忙。因此未等他说话我就接着说：“到合群路嘛，过去经常去的那家，你记得不？我们在那碰头。”
“记得，我现在就过去。”
“那就好，你马上出发。我这里近，很快就到了，我去中间原来去过的那家等你。这电话是你新手机号？我到时候联系你。”
“不是，你别打这个电话，我联系你。”
“好！”我挂断电话在想，有必要搞这么谨慎，这么神秘吗？搞得像隐蔽战线上的人碰头。
我是没猜对，事实上老赵不让我打电话不是因为谨慎，半年多经历的那些他万万想不到的事，那些让他备受屈辱和折磨的事，已经让他顾不得神秘，也没精力谨慎了。
消失前的老赵确实想了很多可能，但这半年的境遇很多还是没能想到，性格粗放的他其实也没做太多准备。
百密都有一疏，况且他的预案还这么多漏洞，自然有些措手不及
早安，十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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