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记者柴静女士有句很普通的话,她说:“记者提供的是事实,不是情绪。”我想对于新闻记者的她是如此,对于一个想写点东西,记录这世间百态的人也是如此。对于你的故事,我不敢质疑,也无法批判,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记录一个事实,然后赤裸真实。
下午三点,走进肯德基的我,迫不及待的点了份套餐,希望呆在角落将手机充满电。很不幸的是,充电器出了问题,我只能向一个陌生人求助,那么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红玫瑰与白玫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八零后,三十岁,微商男。或许是像病人麻药过后,抑郁很容易快速的转化为亢奋,他话多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碍于他的数据线,我一边和朋友聊着微信,一边“嗯嗯嗯”的回答。其实了解我的人知道,表面的彬彬有礼是我最不耐烦的时候,那时的我传递的信息是一种冷漠而又不失礼貌的拒绝。很抱歉,我实在不是个很好听的观众。
他认真的看向我:“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几天前,别人和我提起了她,喝醉后,我想起了她。”手里的鸡排顿时没有预兆的掉进了甜辣酱里,四处飞溅。多么荒唐而又可怕的人啊!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提起自己的爱情史。我不想答话,也不想再捡起那块鸡排啃下去,这实在太糟心了。
“我结婚了,我还是忘不了她,她对我很重要。”或许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脸上,我抬起头来,嗯了一声,笑着答道:“那你爱你妻子吗?”我不知道是我的笑容太刺眼了,还是肯德基里的灯光太晕黄了,就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红眸,虽然只有一会儿。
“我肯定爱我妻子,但我最爱还是那个女孩。”他说得很是平常,没有任何的兵荒马乱,也没有我想象的不堪难齿。我终于知道这个寂寞且无聊的人,他需要在最热闹的气氛下有一个最陌生人的来当他的听众。我告诉自己,也许我可以把疲倦和不堪暂时丢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说,抵达他的内心世界,去感受一段我本身就厌倦的感情。
“你不知道,我很爱她,高三时我们在一起,满城皆知。大学我们在一起四年。毕业后一年,我们受不了现实,分手了。”人生不就是这样,握不住的沙,留不住的光阴,耗得尽的情。我遏制内心的难受,告诉自己为了手机的电,听下去,听下去。“拼了命去爱,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进入婚姻,可最后还是分开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人生本来就是个有趣的迷,上帝又没有给你谜底,你尽管绞尽脑汁,却始终也猜不出答案,处处充满意外。
我喝了口可乐,冰凉冰凉的,低着头,自以为是地说了句:“她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不值得!”
“不,小姑娘,你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过客,有些生来就是要住进你的内心,在你的世界里安家,然后离家远行,不再回来。”我嘟囔着嘴,“是吗?那你还爱她?”
“爱,我还爱她。她在我的内心就是不同的。同学聚会我遇见她会紧张,会不安:与同学聊天我@她时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她于我,可以心动,却绝不会回头。”虽然这话有点矛盾,可生活不就是这样,矛盾的很。
“那你要放下来,你有家庭了。她有家庭,她也不会爱你了。”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爱情这件事情要学会放下。
“不会放下来的,因为我敢肯定我们还爱着彼此,但我们也爱身边的人。”
……
“你信吗?”他看着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肯定。
“什么?”
“我们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两个相爱的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
“我不相信,世上本就没有真爱。”
“是吗?我们打个赌?”
打赌,和一个陌生人打赌,倒是有趣。我对结局很是好奇。
“我发个短信过去,就说我困在北京了,需要两万块钱,你看不出二十分钟她就会转账过来。”
红玫瑰与白玫瑰?纵浪就纵浪吧,我要拍案下注,豪赌一把。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蠢的人,蠢得要命,蠢得要死。
五分钟过去了,我不再说任何话,也不再看他。他终于安静了,连带着手机也安静下来。“她一定是没看见,我再发一个。”我憋憋嘴,毫无顾忌的笑了。我知道这样嘲笑很没道德,可这本来就是件好无道德的事情。不是吗?
结局出人意料,那女人在最后时刻果然打了两万块钱过来。简单的回话,一个“好”,果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样,果然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原来总有些人不管你说了什么,看上去多么不可信,只要是你,都有用。
红玫瑰与白玫瑰?“那你这就是精神出轨。你们仗着彼此喜欢。”我实在无法苟同,大声地说道。
“姑娘,你太较真了。这个世界,社会分不清黑白,感情就更加没有黑白了。”
“你对得起你妻子吗?”
“可我一直把握着分寸,我们聊天,我们见面,我们都有分寸。只不过我们还爱着彼此。”
“反正你这就是精神出轨。是个……”
“你的意思,我是个人渣?”
他的坦率,让我不安绝望。一个过于主动积极坦白自己过去内心的人,一个甚至毫不在乎我看法的人,让站在道德理论上的我着实尴尬和不安。看着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我沉默了,我似乎只顾着道德,却忘了人性。人是最不受控制的动物,感情会泛滥,思想会交错,所以就算我们再忘记,也会突然想起,突然心痛。人同时又是最理智的动物,所以我们会在心痛的时候努力挣扎,拼命掩盖自己的内心。我不得不说,道德与人性二者实在复杂可怕!
……
柴静说:“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我理解你。”同样,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才有资格说你,才有资格评判你的对与错。
红玫瑰与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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