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姑且命名为:一路散落,一路流离。
记忆中,我明明还是昨天那个拖着箱子好奇张望的少女。可今天,我却坐在了散伙饭的筵席里。
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菜摆了满满一大桌。
那晚,我吃得很少,倒是喝了很多。最后,我抱着同寝三年的好姐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继而哭得稀里哗啦。
我陪那个暗恋了许久却又不敢表白的男生喝了好几杯。我告诉自己,第三杯的时候,我一定会勇敢,会告诉他,这些年,我有多么喜欢他。我记得他的生日,记得他最爱吃的菜,甚至,记得他的学号和身份证号码。
可惜,第三杯酒才喝完一半,他的女友就过来了。更巧的是,我认识她。
她举着杯子敬我,谢谢我这些年对他的帮助。我笑了,抡起满满一瓶酒,仰面而尽。
我到底还是没能勇敢起来。
翻江倒海吐到半夜之后,我还是得回家,但生活却还得继续。
第二天,拖着昏沉沉的脑袋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不知何时回了家。看着布置温馨雅致的房间,我的内心却只有浓浓地空虚感。
我给我最喜欢的男生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数以千字。其实,写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只是记得,流了好多眼泪。为此,我还暗骂自己矫情。
我感到迷茫,我知道,明天的人生已经启程。可我却不知道,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结果碰上大雨,通身湿透,不想回家,怔怔地坐在街头等待衣服被身体烘干。殊不知,却发起了高烧,昏倒在了那里。
等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扬起一抹微笑,准备向不知名的好心人道谢。
谁知,回头时却发现是那个一直夸我写作有灵气的语文老师。我不想被他看到我颓废不堪的样子,因为那是我最喜欢的老师,我希望他记忆里的我永远是那个聪慧自信,明媚张扬的少女。
躺在沙发上,我看着他端来的白粥,一言不发地流泪。他以为我怕自己回家后会被父母责问,于是就轻抚着我的肩膀,安慰说:“别怕,别怕,呆会到家了,我就跟你爸妈说,你在我家里补习功课。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
我哭得更凶了,“呜呜”地喘不过气。他不知道,我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他们只会往那张卡里打钱,只言片语都不曾为我留过,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生活。家,对我而言,只是一座冰冷的房子,毫无温情可言。
多少个夜晚,病重的我靠在窗前,抱着那本相集,流了无数泪水,后来累了,倒在一片月光中沉沉睡去。梦中,我发现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恍然觉得很幸福。
醒来后,发现那些都是奢望。
也许是贪恋他的温暖,我含着泪断断续续跟他讲诉了我的孤单与害怕,希望他能够陪陪我。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心中忐忑不安,我却突然觉得手背上一暖。抬头望去,只见他将另一只手覆在我的双手上。修长有力的手掌几乎要将我的双手包裹进去,令人格外有安全感。我微怔,却见他露出疏淡的笑,清俊而温柔:“莫怕!”
他敛睫,淡道:“有为师在。”
“……嗯。”我闭上眼,微笑着应道。
后来,他的陪伴让我一汪死水的生活增添了灵动,我也不再每日除了读书就无所事事。我开始学会下棋养花,品诗论画。这些事情并不会让我感到麻烦繁琐,相反却感到一种充实与满足,仿佛残缺的岁月和时间被填满。
是他让我学会发现世间的美好,是他教会我观天边云卷云舒,看庭前花开花落。
午后的阳光温暖,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静谧唯美得有如一幅从古流传至今的画。
梦醒后,我还能回忆那个午后,他在阳光下露出的笑容。那天的阳光很温暖,那人的笑容太温柔,那些回忆和过去都太太美丽,都成为了心口珍藏的温暖。
我不知道我在梦里是谁,或许是自己,又或许是别人,我只知道,时光静静流淌,我的青春:一路散落,一路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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