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罗宾让我和她一起去看医生,去看溃疡,顺便给脚拍个X光片,因为我的大脚趾已经变黑。我说我不需要医生。溃疡自己会好,脚趾已经有人治过了。
罗宾扬起眉毛,“谁?谁治的?”
我耸了耸肩,她以为是我母亲治的,我让她相信了。事实是感恩节后的那天早上,我让肖恩看看我的大脚趾是否断了,他跪在厨房的地板上,我把脚放在他的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缩小了,他检查了一会儿脚趾,然后抬抬头看着我,从他的蓝眼睛里,我看出了一些东西,我以为他要向我道歉,就在我期待他开口时,他抓住我的脚趾尖,猛地一拉,我感觉脚好像炸裂一般,一阵剧痛,传遍整条腿,我仍旧强忍着疼痛。这时肖恩站起身,将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说,“对不起小妹,但就是要趁你不注意,才不会那么痛。”
罗宾要带我去看医生的一个星期后,我又被她摇醒了,她把我抱起来,紧紧搂着我,仿佛她的身体能将我揽住,以防我散架。
“我觉得你需要去见见主教,”第二天早上,她说。
“我没事,”我说。重复着明明不太好的人的那套陈词滥调,“睡上一觉就好了。”
不久,我在书桌上发现一本大学心理咨询服务的小册子,我几乎看也没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箱。我是不会去见咨询师的,去见咨询师就意味着寻求帮助,而我相信自己战无不胜,这是一种优雅的骗局,一种精神战术。脚趾没有断,因为它不那么容易折断,只有X光,可以证明它是不是断了,所以让我的脚趾断掉的是X光。
我的代数期末考试也被卷入这种迷信中,在我脑海里,它获得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我疯狂的高强度学习,相信如果我能在这次考试中取得最佳成绩,考出不太可能的满分,即便我的脚趾断了,即便没有查尔斯的帮助,也能证我是最优秀的,不可战胜。
考试那天早上,我一瘸一拐地来到考试中心,坐在通风的大厅里,试卷就摆在我面前,问题顺从而柔软,轻易被我掌控,我将它们一一解答出来,我交上答卷,然后走在冰冷的走廊上,盯着大屏幕,屏幕上会显示我的分数,分数出现时,我的眼睛眨了又眨,100分,完美的满分。
我感到一阵陶醉和麻木,犹如喝醉了一般,我想对着世界大喊:这就是证据,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我。
圣诞节,巴克峰看上去一如往常,山顶白雪皑皑,点缀着常青树,而我的眼睛越来越习惯于砖和混凝土,被其磅礴和明净晃得几乎睁不开。
我开车进山时,理查德正开叉车搬运檀条,供爸爸在附近的富兰克林镇盖商店使用。理查德22岁,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之一,但是他没有高中文凭,开车从他身边经过时,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要开一辈子的叉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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