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五次,最终决定回家过中秋。
终于,面对了,也过去了。
有时候觉得,横亘在我和家人之间的是一种对峙与忍耐。一种有血缘关系从而附带了情感的无限宽广。
从小我就是乖乖女,读书好,脾气好,干活好,以至于家人可能都觉得我理所当然的应该听他们的话,一旦我做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来在他们眼里就是出格的。包括,他们想安排我的人生。
我顺从过,也抵抗过,迄今为止,有无奈,也有庆幸,因为我还没有活成他们所希望的样子。
你们知道的,这两三个月我认识了一个人,王鑫磊,他的出现像是上帝在启示我:这一生,真的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他会满足你对爱情的所有幻想。但是,生活,也是多磨难的。久而久之,也许我们判若两人。但是,我依然庆幸。
回家过中秋,原本有了疏离感的家人,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回的家。其实,我也不是受家人不待见,就是我半年前做的一件事让他们很失望,很伤心。虽然闭口不提,心里已经有了疙瘩。
但是,回到家后,家人们都挺欢乐的,也许毕竟是过中秋,家人团圆的日子,一年难得回一两次的我还是让人欣喜的。
然而,我还是发现了一点:其实爸爸不怎么开心。不仅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们几兄妹。爸爸很少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和我说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漠。奶奶说爸爸平常也是,很少说话,被我们几兄妹气到了,也失望了,难过了。
我从不希望爸爸这样,爸爸却变成了这样。
而妈妈,她还是那么的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庭,带着对爸爸的小心翼翼。
3号那天和妈妈去银行存钱,她用存折。你知道吗?那一沓红牛,工作人员放进点钞机反复点了七八遍,红牛还没被捋顺。那沓红牛,有的皱皱的,有的折了小角,而工作人员要它们都很规整。
那一沓红牛,是妈妈由一毛毛钱,一块块钱,变为五元、十元、五十元再到一百元的,我不知道妈妈攒了多久才有那一沓红牛。因为,平常的大钱都在爸爸那里,小钱在妈妈那里。看着妈妈拿出那一沓钱来,到放进点钞机,到不识字的妈妈扭扭歪歪签了她的姓名,我,无比心酸。
而且,妈妈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能让其他家人知道,特别是爸爸。每次去存钱妈妈都会和我说,她存钱是怕万一以后外婆怎么了要用钱,或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要拿钱出来。密码只有我和她知道。
我非常理解妈妈。妈妈没有私心,她是作为一个女人在保护自己,也想保护她要保护的。
只是,当看到爸爸和妈妈那样,两者结合在我眼前,我倔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有时候难免想:我较什么劲呢?他们想要的并不多啊,不就是希望我嫁个好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吗?他们都是50岁上下的人,老了,人老了看上去都会有点可怜。这种可怜是来自儿女的愧疚。
说回前面提到的王鑫磊,他不是爸妈所要的人选,从来都不是。因为妹妹嫁到了江西,爸爸迁怒于妈妈,觉得妹妹随妈妈的性子,对妈妈的情感一淡再淡,幸好这一两年还好一些。家里人都不喜欢女孩嫁到外省,村里绝大多数人也是这样,不是不喜欢这么简单,有的甚至是深恶痛绝。所以,妈妈受尽了委屈,我知道。
什么不为别人而活,为自己而活,这些话都是说给别人听的。铁了心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吧,因为,能约束你的东西太多了。一个真正只为自己而活的人,需要承受过多的东西。
有时候我想,可能我要妥协了,因为我不能没有良心,我明知道爸妈希望我过怎样的生活,明知道我不过他们所希望的生活他们会多么的伤心难过。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我嫁了个差不多的人,然后生儿育女,以后的人生就是吃喝拉撒睡,在小范围里兜着一个小圈子,就觉得,我的人生好卑微啊。我只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啊,以后再也不会有,我是想看世界的人啊。我并不想有一个多大的家庭,不想去体验有孩子的那种完整,我想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让我的生活有更多的可能,有山川与海,不囿于厨房与爱。
而我也只是凡人。尚未强大的凡人,是不配有对生活越轨的野心的。
诚然,我很爱爸妈,在意家人,爱情、亲情面前,我理所应当选择亲情,如果到了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因为,爸妈爱了我半辈子,谁又能保证爱我半辈子,还是呕心沥血般的爱。
除了变得特别特别富有,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说服家人接受一个远在北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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