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的第一次

小红，不是一个人，这是我们的第一台车。小红是结婚一周年时，回国我送给阿德的结婚周年礼物。不是豪华车，一辆美国车，红色，所以我们叫他小红。

阿德的驾照考了好多年了，只是以前开车不多，偶尔出国旅行租车时才摸摸方向盘。有了小红后，我们的游乐范围大了很多，而我也就有了专属的柴可夫斯基了，上下班接送，看电影买东西，David开着小红欢快地在马路上飞奔。

开了两年多后，他也从谨小慎微的新司机，晋升为了老司机。老司机自然就猛的多了，坐在副驾驶位的我，就要时常在边上念叨，慢一点，慢一点。

今早开车去新家，出门就遇到个骑单车的胖女孩，慢悠悠的逆行过来。这时候就听到，老司机在旁边按耐不住，按了几下喇叭，正要发火。我赶紧给唱个小曲缓解压力，“胖妹子胖，胖妹子胖，胖妹子，胖妹子，胖胖胖！”老司机给逗乐了，也不发火，嘟囔道，“现在的人，怎么都乱骑车！”

到了新家，把新买的植物拿出来安置好，两个沙发铺上新买的毯子。稍稍打扫一下，发现还少些花盆，挂钩之类的小东西，于是决定再去一趟宜家采购些东西。下楼和阿德吃了点东西，开着小红往宜家去。路上车辆很多，老司机穿梭来去自如。

上立交桥时，老司机果断超车，小红往前快速行驶，突然砰的一声，后面一辆银色的小车突然转弯，车头撞到了小红的身上，小红在前面靠边停车。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遇到交通事故，我们互相望了一眼，忽然缓过神来。

“你打保险问问，我下车拍照。”我对David喊了句，下车拿出手机拍照。小红倒还挺坚强，没什么大损伤，只是车门稍微有些漆被刮到。

“保险公司说，不是我们的责任的话，就让对方叫保险就可以了。”David也打完了保险的电话。

“好的，你坐着，我去那边车子看看。”我又跑去后面。一辆银色的日本车，车头凹陷了下去。司机也下来了，原以为可以和平解决，结果司机蛮狠的不讲理。

“我打110了，让交警来处理。”我回到小红车上，安慰老司机，“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两个人坐在小红里，都不出声。我知道这时候，David肯定在自责，所以我也不说他。交警一直没来，我又打了次110，没多久交警中队给我回了电话，让我们等等，协警正在过来。我伸过手去，摸住David的手，手都冷了，我轻轻在他手背上拍拍，说道，“宝宝，别担心，就算我们自己修也没多少钱，放轻松哈。”那边只听到一个小声的“嗯”。

焦急地等待，时间就变得特别缓慢，似乎过了很久，协警终于骑着摩托车来了，到了就开始拍照，后面的司机已经凑上去和协警说话，我也赶紧下车过去。协警前后拍完照，我们都说了一遍，David也过来了，拿了驾照和行驶证，默默的不出声。协警问，“你们谁开车？”David回答，“我。”“那你说经过。”于是David把我刚说过的又重复了一遍。撞我们的司机不服，协警只好带大家到交警中队处理。

回到小红上，我们跟着协警的摩托车往交警中队开。“别担心，你就把我刚才说的，再和交警说一遍就好了。明明就是后面车子撞了我们。”“嗯，知道了。”David看到来了交警，似乎心里也安定多了。到了交警中队，轮番来了两位交警，都判定后面的司机全部责任。那位老兄还不承认，最后交警队长也火了，扔下句，“是你叫保险，还是我来叫？”于是又是漫长的等待。坐在交警中队大厅的凳子上，我摸摸David的手，还是冷冷的，拿了水杯到旁边饮水机倒了点热水，让他喝了点热水。

整整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的保险公司终于来了，原来这位老兄还是租的车，一嗨租车叫了专门的定损公司人员过来，开了个单，对方全责。让我们改天去4S店拿单修理就好了。那位老兄也终于换了口气，似乎突然想通了，语气也变缓和了。临走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年底了，大家以后开车都要小心点，注意安全。”

回到小红上，两个人也不去宜家了，开车回家。小红继续在车流中穿行，而旁边的老司机似乎也变小心了。我转头看David说，“以后咱们开车还是慢一点。反正我们都不赶时间，深圳到处塞车，超一辆车，等一下遇到个红灯，还是一样的。”David手握着方向盘，默默点头。

晚上吃了饭，两个人在沙发旁泡脚。David伸过手来，握着我的手，小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手终于暖和了，我笑笑，“小傻瓜，没事的，我们以后轮换开吧，这样不累，也不容易生气。”

“嗯，好的。”他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今天好几个交警都好帅，很年轻呢！”

好吧，看来已经真的恢复了。只是可怜了小红的第一次，明天还要去修补他的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