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照相与丢魂
车灵从小区的蔬菜集散点取了菜上楼，刚要把头伸向人脸识别锁前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曲起二拇指三短隔两长地敲门，这是夏冬青为她订下的敲门暗号。房间里传来夏冬青的脚步声，她侧身藏到一边，为了不让夏冬青从显示屏看到自己的衣服，故意用手指挡上了门禁的探头。
果然，里面传来夏冬青的询问：“谁呀，你找谁？”
车灵抿住想笑的嘴，又敲了一次。这时候，夏冬青按键弹开了探视口的手板，露出半张犹疑地脸，车灵止不住“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夏冬青跟着笑了，又按下数控锁的开门键，铁门“嘭”地下声弹了出来，一身休闲装的他目光里满是欣赏，迎着车灵暖暖地笑。
车灵进门一边脱掉鞋子，一边嗔怪道：“刚才不是打过电话了嘛，说我到楼下取菜。”
夏冬青接过她手中的菜，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道：“还是小心一点好。”快到厨房门口，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道：“最近咱家网关被入侵好几十次，我追踪不到源头。我总担心那个查了半年的案子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车灵心里咯噔一下，心头又浮上了莫名的不安。不过她没有告诉夏冬青，丈夫本来就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告诉他又会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她身上的直觉不像与生俱来更像夏冬青培养的，他在国家的秘密机构工作。自从娶了她这位引人注目的妻子，夏冬青都很少一起和她在公共场合露面。他还逼着车灵学习防身术，并强迫她进行日常体质训练。开始她是不情愿出汗的，可就是拗不过夏冬青再三乞求。经过三个多月训练，看到微胖的身型反倒变成了魔鬼身材，也就慢慢坚持了下来。到现在隔两三天不练习，身体反而不舒服，懒洋洋地向她提起抗议。
夏冬青比车灵大八岁，俩人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这让已经三十四岁的车灵很着急。曾经分别去看医生，说可能是双方心理紧张，或者是心情长期焦虑所致，因为化验结果显示两个人身体都正常。这相反让车灵更紧张，做爱时认真舒缓情绪可心里总是想着孩子，不在合适怀孕的时间不做，或者做到一半突然想起易怀孕的姿势弄得夏冬青十分扫兴，而孩子总是求不来。
夏冬青说在负责一个很大的案子，车灵也从不多问。他在书房甄别侦察小队送来的窃听录音文件时，车灵便在阳台拾掇那十几盆绿植，或者回到健身室进行体质训练。有时候夏冬青从书房走过来，看着大汗淋漓的车灵就会忍不住冲动，但都被车灵以身体满身臭汗或时间不对为由挡了回来。之后，俩人只好在瑜伽垫上格斗几个回合，为夏冬青败火。日子就这么流逝着，孩子始终不肯出现。
按照夏冬青的叮嘱，车灵休息时尽少出门，说案件涉及人太多，人与人关系繁杂。可是上一回，夏冬青为了他的案子，把自己化装成犯人，一进牢就是好几个月。车灵实在无聊，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大家在咖啡厅只顾闲聊几乎干坐了一上午，没商量出一个合心的活动。临近中午时，鬼丫头付玲玲看着窗外的烈日，提议到水上乐园凉快凉快，埋怨天气热得人吃不下饭。
车灵有点忧郁，怕水蒸日晒烤黑自己，可是想想久未被人触及的皮肤能泡泡凉水，究竟还是动了心。加上大家伙一致哄劝，便被簇拥着走进水上乐园的人工浴场。尽管在更衣那刹那，她想像过自己身材的惹眼度，还是被四处投来直辣辣地注视弄的很不自在。她率先冲进浴场玩了一会儿水，直到感觉大家已不再那么注意自己才露出水面朝沙滩走了回来。中途，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自己是被站在29楼孟小刀逮了个正着。
那段时间，孟小刀刚已从家里搬出来半年多，尽管那个家曾令他依依不舍。
东窗事发那天，母亲突然像换了个人，她带着一脸生无可恋地神情对他痛斥。看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变成了他从未看到过的样子，孟小刀吓坏了。他不曾想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步田地，本来冥想中的母亲曾那么顺意的配合。他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母亲声泪俱下，才赶紧跪下抱住她的腿一个劲儿求饶。他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只剩不住颤抖地求饶，带着万分恐惧的哭叫着：“妈妈你别这样，妈妈你别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当时保证了以后改邪归正，可是当天晚上，他还是不能停止想念睡在隔壁的母亲。她的裸体一点一点呈现在他脑海，就如万蚁噬心般的难受。他甚至努力追忆抱着母亲大腿求饶的场景，想寻求其中的生理体验，可结果很失望。那一刻母亲的腿仍然散发着母性光辉，没有意想的女人滋味。相反那场景会令他陷入不由自主的颤抖，让呼吸越来越紧张。
终于，过起年来母亲为他又找了份程序开发的工作。他便以编程太晚回家不便为由，在外租了这套房子，想逼迫自己远离是非之地。当初，父亲却坚决不许，还是母亲说了情。大概是她对自己不放心，担心他再干出另外大逆不道让她尴尬的事情来。这让他多少有些遗憾。不过从父亲的神情里，似乎看不出母亲说过自己偷窥的秘密，这会让他感激，同时也庆幸。只有母亲和他知晓这个秘密，仿佛他们有一段共同的情感。
换了环境对孟小刀还是有很大帮助的，虽然刚开始几天他想念更厉害，并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可是过了不久他就开始享受这种自由。他整日不穿一线坐在投影电脑前钻研黑客程序，完全投入到如何寻找隐形端口，如何汇编隐藏mac地址的入侵指令，除了早上刷新闻一天不看一眼电视。
那天，他终于学会入侵各处探头，跟着母亲腕表的定位仪找到如意广场，看到母亲打着电话关闭车门，高跟鞋踩着碎步走向如意河政府。她在陌生人面前又恢复了中年贵妇的样子。想起上次自己找她要钱时，她却是那么狼狈，好象完全失去了长辈的尊严。他看着她口型，还是猜不出她在说些什么。这增加了他想攻克手机窃视的决心，手机内置安全防火墙总是无情把他拒之门外。
这时他的腕表发出“嘀嘀”声，孟小刀触屏打开了信息：穿越唐朝327关，用户ID号7569438295，网名chinese
dream，对方支付本国货币300美金，亚投行当日折价350元人民币。这是公司发来的信息，他很少参与公司的编程工作，但也不能吃白饭。公司前不久开发出的打金人业务有他一份，系统自动在网上获取游戏求助者随机发给打金人，他们可以从中抽取70%的提成 。
孟小刀笑了笑，打开反汇编程序，将穿越秦朝327关反汇编，仔细研究了游戏通关的逻辑判断进程，然后根据对方提供的临时密码登录对方的ID。VR显示自己身陷困境，他按照进程要求脱掉斗篷甩出旋转的屏障，挡住迎面密集射来的箭雨，同时闪身躲过背后奋力刺来的铁枪，面对三个包围者，从实力最差的公主左胯下滑出，胳膊挨了她刺来一剑，才算躲过原地罩下的天蚕网，扑进拐角的女厕里，屏幕提示NEXT。他放下VR，看了一下表，1 分钟48秒，他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走到窗前，拿起了数码高分辨望远镜。
刚好的时间，刚好的地点，可惜不是刚好的人。当车灵出水芙蓉般迎着他的方向走来，孟小刀一下凝固了呼吸。太美了，这样的美人让孟小刀对自己骨子里那股无畏的色心感到害怕。车灵的美是绝不输于明星的，难得的是没有一些明星眼里隐含的扈气。她的眼神像清澈的泉水，能将他心里所有杂念清除干净。而她的身材却是那样惹火，远远超过魂思梦牵的母亲，这让孟小刀不能克制，迅速按下了数码望远镜的连拍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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