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舅舅已是儒雅、温和的中年模样,不过,按年龄算,那时候他也才40出头吧,按照今天的算法,还是青年人。
犹记舅舅堂屋那个老相框,里面有舅舅在天安门广场的留影,庄重而又俊朗,当时非常自豪也非常羡慕,舅舅是去过北京的人。
而今,我也年近40,脑海中,似乎依然是舅舅四十岁时的音容笑貌,舅舅爽朗的笑声和高声大语的言谈。
时光不会倒流,唯有记忆成为永恒。
赶紧收拾起这记忆中的点滴碎片,以寄托对舅舅永久的追思。
小时候,最期待走亲戚,走亲戚,最期待去大舅家。
那种记忆自带一种美好而又庄重的光晕,门前的马路、菜园和小河,院中的花坛、小井和兔笼,东屋是外公的卧室,貌似外公的门前还有一口石磨,一株枣树。
每次到大舅家,舅舅都会去拿几个凉菜,又去买一个大西瓜,那西瓜有多大,记忆中,舅舅抱着它都有点吃力,如今估摸着,至少20多斤吧。
后来,上了小学,依然喜欢每个暑假都去大舅家。大约是八岁时的那个暑假,在大舅家过了一个礼拜。
白天是怎么玩耍的,似乎全然忘记了,只记得晚上跟着舅舅一起睡,舅舅爱看电视,特别是历史题材的电视剧。
猛然发现,在这一点上,我与舅舅的爱好竟然相同。
毫无疑问,舅舅是一个文化人。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纵使幼时懵懂的我,也能感知到舅舅身上那独有的气质。
比如,舅舅给子女们取的名字,看起来很通俗普通,却少有重名,叫起来响亮寓意又非常美好。
「米面入仓、幸福满堂」,还有比这个寓意更美好的吗?
真是大俗即大雅。这一点,常常被父亲津津乐道。
后来,学校组织去乡里看《妈妈再爱我一次》,电影院就在舅舅工作的文化站。到了那里,我不是先找座位,而是擅自脱离组织先去楼上办公室找舅舅去了。
舅舅正在伏案工作。
我看到他用钢笔在笔记本的扉页写出那种细长的印刷体,简直惊为天人。
我虽然也喜欢书法,但这个神技至今也没有练会。
到舅舅那里报个到,我就下楼回到电影大厅找座位去了。
正看电影的瞬间,我猛然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在来来回回寻找什么。
那不是舅舅么?「大舅,我在这儿!」我兴奋而又小声的叫道。
舅舅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微笑着递过来那种大包装的咸瓜子。
幸福的感觉刹那间充溢我心,而今,脑海中也常常会闪现这一时刻。
谢谢舅舅带给我这简单而又单纯的快乐,永远难以忘怀。
后来,渐渐长大,并在时代的大潮中,远离故土,独自在异乡谋生。
别说走亲戚了,就是回家的次数也相当的稀少。
如今,我们正扛着家庭的责任负重前行,而您也早已卸去身上的重担,渐渐老去。
直到昨日,忽然听闻您驾鹤西去,才惊觉时光的飞逝和岁月的无情。
此千字小语,仓促成文,以寄托对您的哀思。
外甥德志,跪拜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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