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奶奶带孩子把腰扭了，家里转不开，只好把爷爷从老家召唤来帮忙。恰逢爷爷生日临近，按老家的规矩，算虚岁爷爷今年六十大寿，人不在老家，这边也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法操办，自己家人在一起聚聚。

之前两天正好是周末，奶奶忙着操罗给爷爷准备生日礼物，其实就是想送爷爷一套夏装。但爷爷的脾气从来都是不愿意我们因生日节日之类的为他花钱，要说是为他准备礼物，肯定直接张嘴就拒绝了。跟爷爷过这一辈子，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奶奶在操罗生日礼物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告诉他。我们这几年的大件衣服基本都是在红都选，性价比比较高。于是，周末一家浩浩荡荡奔红都，奶奶是打着自己要购物的旗帜才把爷爷哄出来，结果到了红都的店，正好赶上换季，夏季男装没有合适的货品，女装倒是上了不少，从夏天的丝绸、旗袍到冬天的大衣、皮草都有不少新品。

结果是，奶奶自己看得心花怒放，挑挑拣拣试了半天，花了几千块钱选回来两件。本来打算给爷爷的礼物却反倒没买成，回来一路上，奶奶都在偷乐，幸好没跟爷爷透底，要不然他得多失望。不过奶奶倒是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再过两个星期就轮到奶奶生日了，现在选好了礼物，到时就不用再买了。红都没有合适的，晚上我和奶奶只好再去逛商场。这几年商场不景气，前两年给爷爷买衣服的家附近商场关门了，逛了一晚上，转了好几个场子，才总算给爷爷挑到两件看得上的丝绸夏装。不知道是不是货币贬值，商场的衣服一件丝绸短袖上装，标价四五千，打完折两千多才拿下，感觉真是不便宜。对我这种连蔬菜都常年在网上买的人来说，商场生意不景气实在并不难理解。

提前预定了生日蛋糕和火爆的基辅餐厅。除了儿子，我们家没人喜欢吃蛋糕，但作为生日，尤其是六十岁生日，该有的还得有。但这些礼物对爷爷来说，都是外物，都不如基辅餐厅的一顿全家团圆晚饭更令他印象深刻。

这些年，我们家的生日聚会始终都选择在基辅餐厅度过。基辅餐厅是一家俄式餐厅，主打俄式西餐，味道很好，但这并不是我们选择的主要因素，促成我们生日必来这里的原因是，基辅餐厅的晚餐从六点到九点都有歌唱表演。歌唱演员和伴奏演员全部来自乌克兰，会在顾客就餐过程全程现场献唱。演唱的全都是苏联、中国和一些外国的经典曲目，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莓花儿开、桥、歌唱祖国、祝酒歌等等。这些演员有些是当年苏联时期的功勋演员，随着苏联解体，乌克兰经济不景气，来到中国来谋生。演员的演唱功底很扎实，还能用中文演唱，苏联老歌通常是一段用俄文演唱，一段用中文演唱，而中文歌曲都能用中文唱下来。听着一群外国人用中文歌唱祖国，感觉非常震撼，因此餐厅就餐气氛非常好，因而也一直非常火爆。这些经典老歌原本就很好听，而对于五六十年代的人来说，这些歌曲在他们的记忆中尤其显得宝贵，因此，经常可以看到一大群大爷大妈在此聚会。餐厅也可以点歌，一首曲目80块，非常便宜。很多过生日的人也会选择这里，至少可以点一首生日歌，留个纪念。

去年奶奶过生日，我们把现场献唱生日歌的视频发给了爷爷，可把爷爷羡慕坏了。爷爷虽然不好吃穿外物，但是作为一名老文青，对艺（面）术（子）是很看重的。因此，今年的生日，基辅餐厅是不二选择。

对爷爷来说，吃饭倒是小事，全程都不停的在拿手机录演员歌唱视频。把手机电量耗尽关机还不肯罢休，拿奶奶手机继续拍。我儿子倒是来过好几回，算是见过世面，已经不太好奇，一门心思都放在什么时候吃蛋糕上。终于，蜡烛点起来，演员、伴奏也到位了，摄像到位，爷爷的生日歌响起，大家一起用中英文为爷爷高唱一首生日歌，在六十岁生日这天圆了爷爷这个愿望。蜡烛吹灭，儿子愉快分蛋糕，一家人其乐融融给爷爷送祝福，分享着爷爷的幸福。

期望这个生日能给爷爷留下深刻印象，至少手机里的视频能让他在朋友面前吹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