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满目的白。
远方,白雪肆无忌惮地盘踞在山脉上,似远方的神明,高洁而肃穆。
近处,山谷里,开了满山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飞雪编织成一张大网,网住了漫天的飞花。漫天的飞花纷纷而下,与白雪共舞,与天地共舞。北风烈烈,漫天的桃花雨里,有一人拎着酒壶,身背一剑,缓缓即步而上。他的头发已被寒风吹散,衣袂烈烈;衣裳上浸透了白雪的寒气,带着丝丝桃花的清香。
他徐徐地走向桃花树,虚弱地靠在了桃花树旁,举酒与远方的明月共饮。酒烈,人醉。他举起剑,在雪地上喝酒舞剑,全无刚才虚弱之势。他乘着月光与飞花,一招一式,剑气呼啸,时而似水柔情,时而寒冽刚硬。
桃花雨里,月华绰绰,唯见一人,一酒 ,一剑。
几式过后,酒已尽,他似是累极,醉倒在雪地之间。
白雪染上了他三千华发,桃花眷恋地依偎在他身上。他看着远方的明月,伸出了手似是想抓住。惜明月千里,又何能及?他自嘲地笑笑,蜷缩了手指,缓缓放下了手,在这漫天的桃花中慢慢闭上了眼。
耳边依旧是呼啸的北风,好似来自远方的山脉,不,甚至更远,来自盛世的大唐,来自天朝的洛阳。朦胧月华间,他似乎看见了十几年前洛阳繁华的景象,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那时的自己灿若骄阳,手上提着酒壶和毛笔,含笑着回眸看他。
回忆如甜蜜的网,引他深深陷落,越缠越紧,直至深入骨髓。
他终将长眠于桃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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