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 图
也许故乡离我很远,所以在我的心头,想念的白天和夜晚都生长着一片常绿的思念。
毕竟和故乡隔开的不仅有岁月,也有风烟,始终会有一缕苦涩,萦绕心间。
那里有我的父母双亲,有我童年的玩伴,有我年少的记忆,有我许多许多难以割舍的东西。花草树木,明月清风,怀想在故乡短暂而又漫长的日子里,熟悉让故乡美丽的风景丧失了含义,而成为我习以为常的东西。
如今,我深深体会到作为异乡客的幸福,是一盏叫亲情的灯,是一把叫家的伞。无数个思念故乡的夜晚,我总是习惯了推开窗,任轻风把故乡的气息吹进来,然后闭上眼,感受那种熟悉的气味,润润的,软软的,轻轻的,淡淡的。
母亲常说,疼痛,等磨出老趼,也就没感觉了。我想也是,对于故乡,久了,那种恋家的感觉也就淡了,散了,曾经惦念的一切也就会变得不痒不痛。可是,事实那种远离山乡的苦痛,却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浓。故乡也从来没有让思念诠释得如此清晰透彻,也从未像现在与我的生命纠缠得难分难舍,对山乡总有太多的留恋挥之不去。山乡成为了我在喧嚣的城市里守望的一抹浓绿。虽说我早已习惯了在城市里有情调的生活,习惯了诸多方方面面的纠缠,但对远在天涯的山乡总带有几许的期待。可能毕竟是自己属于典型的从农村跨入都市的一代,身上总留存有或多或少的习惯,譬如那些不能舍弃的散慢。我也曾经幻想,等退休了,或者不再被生活的压力所累,可以安然地告别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便遁迹于我那热恋的故乡。
近乡情更怯,每次回乡,我都会感觉到故乡仿佛伸出她那温润的双手,迎接我这个远在异乡赤子的归来,并且紧紧握住我柔弱的灵魂,把我湿漉漉的心拧出水来。也许是我在城市生活这么年,还是不怎么适应快节奏的生活和工作,它让我的身心时常处于疲惫状态,也许因此我对远乡的一切衍生出那种莫明的贪恋和痴迷。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可能原本世间最美好的纪念,都将来自当初曾经的拥有,只有痛失抑或经历残缺之后,才懂得发现过去的完整,不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市里的日子可能会烈如白酒,而山乡的生活却是淡如清茶。
试想我那个不大的小院,院子里我会种上绿色的各类蔬菜及花花草草,春种秋收,拔草施肥,劳作的间隙我会望着蓝色的天空,悠然地赋诗填词,再活动活动筋骨,飘满花香的院子里,接接地气。设计一处假山抑或盆景,置办一池游鱼荷香,种上一抹葱蒜茶绿,别有一番情趣。闲暇时挪动挪动旧家什老物件,纵然是讲讲情调,处处可能都会有伸展的余地。
茶余饭后,约上三五老友,踏歌采青。在早晨带着露水的白雾中轻轻地呼吸,望着晨风下如海一样波动起伏的广袤原野,打几式陈氏太极拳,抑或在黄昏的暮色中,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敲敲棋子,追忆一下过往,谈谈琴棋书画诗酒花,聊聊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想即便是一流的画家,也需要花些工夫才能把这远乡画面安排得如此自然而不露一点痕迹。
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嘱咐身边的孩子们,像幼时母亲叮咛我一样,告诉孙男嫡女吃饭喝水、出门上街、待人接物等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操守。我可以懒洋洋坐在屋檐下,脚下卧着那只肥硕的老家猫,咕噜咕噜地弹奏着催眠曲。看着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心中掠过的不再是简单的寂寞和丝丝的凄凉,感觉到生命之河在身上一点一滴地流淌,而不再是单纯时光的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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