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当我真正站在行长家那豪华小区门口时,我还是犹豫了。如果行长在家我该怎么办?如果行长妻子变卦了我又怎么办?用不用再买点礼物?
不管结果怎样,总得进去见面才能知道,今晚既然我来啦,即使龙潭虎穴我也必须闯它一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特意去烟酒店花两块钱买了半斤二锅头。我一口气喝下酒,将瓶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怀着英勇就义的豪情向行长家走去。
开门的还是行长妻子,她今晚穿一身星红色睡衣,趿拉着拖鞋,脸红如桃花,看样子又是一个人在家喝闷酒。当看到是我时,嘴角一撇显示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唉哟!我没看错吧!怎么!想通了?”
我谦卑地说:“嫂子,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进来吧!陪我喝一杯。”
她说完到客厅的一个柜子里拿岀一个高脚杯,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的酒瓶为我倒了一杯红酒,通过那酒瓶上的英文字母我判断酒的价格肯定不菲。这种酒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遑论品尝了。今晚我既然决定堕落,就堕落到底。“嫂子,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杯酒我先干了,你随意。”
我唱完酒问:“嫂子,我大哥还没下班吗?”
“他呀!又到省里开会去了。”
“乐乐呢,怎么没看到?”
“乐乐刚放暑假就到她奶奶家去了,所以,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你尽管畅开了喝。”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内心竟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庆幸,庆幸我离目标又可以更近一步。
两杯酒下肚后,行长妻子突然对我说:“以后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别叫我嫂子,叫我姐就行,或者干脆叫我名字,屈丽莹。屈原的屈,姐姐我也算是名门之后。”说完倒满酒杯又接着说:“兄弟,我看你挺聪明的,在部队怎么就没混个一官半职?”
她的话如一把尖刀刺在我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上,血又开始透过伤疤往外渗。“姐呀,兄弟我命苦呀,我在部队时,二等功三等功都立过,连长本来已经决定提拔我,可是半路杀岀个程咬金……”
于是我把山东兵通过团长的关系把自己名额挤掉,复员回家后又遭遇女朋友退婚的事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全盘托出。
那晚可能是因为喝下半斤白酒后,又喝红酒,有些不胜酒力,才有了那么多话。平时也来过几次,但和她主动说话的次数不超十次。人家是行长妻子,是上层名流,而自己只是一个打工仔,根本就没有谈话的切入点。
那晚因为酒劲不但话多,说到痛处还哭,且是那种泪如雨下涕泗横流的哭。之后想想特后悔,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人家有啥可说,酒啊!太害人了。!
行长的妻子——也就是屈丽莹,见我讲的情真意切,一时激动,也把自己和行长的过往一五一十讲给我听。
原来屈丽莹家里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文化大革命时期,任红宇的父亲在一家银行当领导,后被下放在一家厂里改造,每天打扫厂里的厕所。而屈丽莹的父亲在厂里的食堂当厨师,那时候粮食紧缺,大部分家庭都吃不饱饭,任红宇父亲这样的臭老九家庭更是食不果腹并日而食。屈丽莹父亲见他们可怜,便每晚把食堂的残羹剩饭偷偷送给他们吃。后来任红宇父亲得以平冤昭雪,官复原职。
九十年代初,屈丽莹的哥哥从高中华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父亲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找任红宇父亲帮忙,彼时任红宇父亲已晋升为本市农业银行总行长。岀于对屈丽莹父亲的报答,任父把屈丽莹的哥安排在一家县级农行当岀纳。一个高中生能到国家银行当岀纳,对于屈丽莹这样的普通家庭,无异是土鸡变凤凰。屈父为了感谢任父,便把屈丽莹嫁给刚离婚不久的任红宇。
“我那时才十八岁,对爱情一窍不通,属于那种懵懂的年龄,根本不知嫁作人妇意味着什么,只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老任比我整整大二十岁,可谓是情场老手,把我哄得五迷三道的,可是结婚以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后来我慢慢才知道,我爸爸是把我当礼物送给任家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理我爸。”
“你现在不是生活的挺好吗?无论衣食还是住行,在本市都算是顶流了。”
“那都是表面上的华丽,你知道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吗?是一个温暖的家,是男人的陪伴,你也看到了,我整天守着这么大的房子,更本就感觉不到一点家的味道。我的美好青春都毁在他的手里了。”说着屈丽莹竟失声痛哭起来。
看来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看你需要的是啥!有一段经典台词说得好:挣钱多的男人不顾家; 太顾家的男人没出息; 有出息的男人不浪漫; 会浪漫的男人又靠不住。所以,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人得学会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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