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到李海父亲的信,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信中表达的那份烦闷、焦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更深地影响了我的情绪,他说别的都可以等待,唯独情感不能,也许会和最合适的那个人失之交臂。我何尝不是这样地忧虑不安呢。
虽然我衷心祝愿李海参加成人考试能够顺利,可心里还是禁不住地忧虑。想想看,他追求了三年多的机会终于来了,如果不能成功,对他本人的打击该有多么大呀。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成人考试在别人眼里是容易的,他若考不上,别人不会笑话他吗?
他曾经看不起本省的教育学院,认为去那里只不过是上点好看的油漆涂点银粉而已,实际上学不了多少东西。他雄心勃勃,想要考一流的学府,如今却报考了这所学院,是迫不得已,还是当时只是夸夸海口而已。人呵,有时连自己的去向都无法自由安排,限制生存的条件太多了。如果人不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我们又为什么活着?
面对李海父亲的信,我不知说什么好,坦白地说,我对爱情感到迷惘和不可思议。看了小说《窗外》,我感觉我太像江雁容了,爱好文学喜欢写点诗文的人,大概都是那么多愁善感,看重纯粹的情感和精神生活,而又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江雁容和康南那份不合常理的惊心动魄的爱情,让人震撼和揪心。不过,我也许没有江雁容那种追求爱情的勇气和意志。毕竟,爱情不是人生的一切,除了爱情,生存的条件还要那么多。
我耳闻目睹的男性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大男子主义”、“夫权思想”,我很反感男性的这种封建劣根性,但世界不会因为我而生出一个没有这种劣根性的“神”来。男性都不喜欢女性比她强,有碍他们的自尊,但找个各方面都比自己强又让自己如意的男子谈何容易。
这两年追求我的人不少,这就助长了我的骄傲和自负,我不太容易爱上一个人,我甚至怀疑我的感情观。我认为爱情是需要经过时间考验的,太短的时间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可是多数男子和我认识时间不长,就向我求爱,追得紧的,我只好稀里糊涂地拒绝。回绝之后,又为他的痛苦而不安,同时也为自己忧虑,担心错失了一个合适的人。
不过我相信,我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地改变,就会爱到底。他应该既有极强的上进心,又懂得温柔体贴会生活,还要懂我的心和我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遇上这样的人呢?
琼瑶笔下的男生都是“爱情至上”的情种,女生都超凡美丽而无比娇弱。她的笔触非常简洁而又充满感情,对场面和人物心理描写得细腻逼真,她的小说有种令人震撼的力量,感人动人且迷人,不足之处是有点“模式化”,展现给读者的是个“至善至美”的幻想世界,离现实太远了。
琼瑶是我佩服羡慕的女作家,她因创作而致富,她的生活和创作道路一开始并不是铺满鲜花,而是充满挫折和苦难。她早期的写作生活非常艰苦,别人很难想象,她早期的作品经常是左手抱着幼儿,右手拿笔写稿的情况下完成的。她最初写作时,投稿往往不被采用,对此,她曾说:“有许多人在第一次被退稿后就灰心不再写了,但我的个性很固执,退稿消灭不掉我对写作的狂热。”
我正在夕阳下散步,手握诗集朗读着,一抬头,发现张洋就站在不远处望着我。他肯定是看到我朝这边走来而跟来的,我心里不自在起来,假装没看见他,继续边走边读,我想我不理他,或许他会走掉。
“你真刻苦啊。”不料他却走过来,先打招呼了,我不能不理睬。我微笑着问他:“出来散步?”他答应一声,不再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他,我真没办法。
别人都说,他在追求我,可他并没对我说些什么,虽然我能感觉出他的那层意思。他也不管我对他的冷淡,大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势。我没有办法,只好以老乡的身份对待他。
我们这次谈了不少,他说他目前在读一些哲学书籍,他觉得友谊是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他喜欢与人交流思想,他一再责备自己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不善于用言辞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而且意志不坚强。他很苦涩地埋怨我不重感情,我明白他说这话的言外之意。
他说我再“娇”点就好了,太强了像个男孩子,其实他很不了解我。我只是在学业上爱争强好胜,是为了追求自立自强,实现人生价值。其实,我骨子里还有很柔弱的一面,毕竟我是个女孩。
他说我很聪明,在处理个人问题上,看得很远。也许吧,或者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读书和学习中逃避。他还评价了我们班的每个女生,我注意地听着,看来他也并不是榆木疙瘩呀,还知道观察别的女生,倒让我不明白他了。
他还提起孙江,说他真诚直率,他也问起我毕业分配去向问题,我回答他准备回本省,他似乎有点不相信,还一个劲儿地劝我。我有些不耐烦,就说要去看电视剧《红楼梦》,和他匆匆告别。 我真怕在个人问题上,处理不当引起别人的怨恨。
同系的一个女生歌唱得好,人长得也漂亮,在一些文艺汇演的舞台上露过几次面,因而大家都比较熟悉。可有个无聊透顶的人,可能是追求她没有成功的男生,也可能是别的女生嫉妒她,竟在饭票上以她的名义写出征婚启事。虽然没有提她的名字,可写出她本人的身高长相和爱好,别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谁。
这件事惹得校园里议论纷纷,那个女生为此大哭一场,非常苦恼。谁都知道为这种事情烦恼太不值得,看别人的脸色,听别人的议论过日子,的确没有实际意义。可是,有一天轮到自己头上,谁也无法潇洒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我还在有意回避着李想,同学们都知道他和同班另一个女生,有着不同于一般朋友的关系。可他为什么老用那种眼神看我,当我单独和他在一起时,他总说他如何苦闷,如何空虚。有一次,他还说到他和那个女生互相都不满意,互相迁就,将来成功与否还很难说,说穿了他并不爱他。
还有一次,在野外实习工作时,我和他正说着话,他突然发自肺腑地低声说:“你弄得我好苦哦。”那话音里充满了哀怨和柔情。我虽然心里一震,但还是假装没听见,岔开了话题。
我知道自从上次我们分配到一个实习小组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学习,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正常了。他也懂些诗文,我们能够谈得来,可我不愿意与他发展除友谊之外更深的关系。我甚至不明白,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还这样对待我,是不是不道德?唉,这世界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爱你的人你却不爱,不爱你的人你却要爱。互相吸引,互相爱慕的人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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