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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青海省境内后,从初见青海湖的碧蓝、油菜花田的灿烂,那一片片或波澜起伏,或均匀平整的绿色海洋的惊艳,到行驶在似乎无边无际,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头的荒凉戈壁滩的震撼,渐因每日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待在车内,长久绵延不绝的画面让视觉疲劳与身体的疲惫感开始涌现。我极度渴望与草原的亲密接触,而不是隔着车窗玻璃遥遥地观望,任绝美的风景一闪而过实在是一种遗憾。那草原上悠闲吃草的马儿我多希望能够抚摸它,甚至是奢望能够骑上马背。那构成一片片色彩变幻的花海的花儿我多希望能够一一认识,知道它们的名字。
青海之行第七天的晚上,我们住在多民族聚集区海西州天峻县。原本以为这又是旅途中普通的一天,哪知到达的当天下午,便有意外惊喜。和卖青稞糌粑的藏民老板聊天时得知,第二天是海西州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且赛马场距天峻县城仅有两公里的路程。这自然是机会难得,我们便决定临时调整行程,上午先去看看赛马会的盛况。
天峻县是一个民族风情异常浓厚的县城,街上到处是身穿民族特色服装的藏民。因海拔较高,这里的温度较低,人们的穿着有种初冬季节的既视感。时不时可见街上骑马而过的藏民,傍晚的路边上,会有人专门收购他们白天采来的蘑菇,都是迥异于内地城市的独特街景。
第二天吃完早饭出来,与一匹玩性正浓的小马驹撞个正着。它似乎对放置路边的路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成了自己的玩具。一次次将其叼起,又一次次地抛下,乐此不疲,尽显顽童本色。许多行人被这可爱的小马驹吸引,纷纷围观。而它似乎是个自来熟,无所畏惧。一会儿对行人手中的物品感到好奇,索要无果时,甚至去追赶。一会儿又对一位刚下车的路人产生兴趣,突然用嘴触碰了一下他的胸部,令他大惊之下,又万分尴尬。
在不远处,一匹同样未栓缰绳的成年母马视线须臾不离小马驹,一直关切地凝望着它,那种显而易见的爱的连接暗示着,她必是小马驹的妈妈无疑。如同人类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一般,马妈妈大概担心它的安危,仰头长嘶,唤小马驹会到自己的身边。但小马很显然感觉玩得不够尽兴,对路障恋恋不舍,继续把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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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贪玩与迟迟不归让马妈妈焦急万分。直到母马的嘶叫声明显不耐烦了,小马驹才不情愿地跑回妈妈身边,紧挨母亲的身体撒起娇来,很快就尽释前嫌,呈现出一幅舔犊情深的温馨画面。
告别那匹可爱的小马驹后,我们便赶往赛马场。从停车场到赛马场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不曾想,那条连接停车场和赛马场的小路却无意中成为我此次青海之行最有收获的一段路程,很多谜底在这里为我揭开。因为它的两侧是开满五颜六色鲜花的花海。虽然都属于牧民的私人牧场,被铁丝网圈围着,但不影响我可一路与它们亲密接触的雀跃心情。
短短的路程,两侧遍布各处的花儿有超过十种都是青海草原上很有代表性的植被。一一认识后,才恍然,原来在车上看到的那一片片紫色的海洋是蒙古韭的杰作;而更高一点的深紫色花朵则是马先蒿,感觉与薰衣草难分仲伯;白花枝子花往往担当花海中星星点点的角色;长在山坡上一簇一簇的黄色花朵则是金露梅;那长着长长细细的笔直茎干的扁蕾摇曳如竹,优雅迷人;幽蓝如梦的微孔草令我一见钟情,是我的最爱。更是有高山紫苑、宿根亚麻、阿尔泰狗娃花、银露梅、委陵菜等花儿以各自独有的姿态共同装点着这片美丽的土地。相信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当它们再次从车窗外闪现,对我而言,不再仅仅是抽象色彩的呈现,而是与一个个鲜活灵动,丰富饱满的名字相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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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路走走停停,对着各种花儿又拍又扫,不知不觉中我已被远远落在同去的朋友家人队伍之后。等赶到赛马场时,看到赛马选手已经骑马列队在外围准备就绪,但见旌旗猎猎,整装待发,蔚为壮观。
赛马会活动项目设置模式与奥运会颇为相似,第一项便是代表各地区参赛的赛马选手入场仪式。当身着各色民族服装的赛马选手在纵马而过时,看到众多围观的观众更为兴奋,发出高昂的呐喊声。那群马奔腾的场景令我们这些内地人颇为振奋与新奇。
待入场式结束后,活动的开幕式才正常开始。本以为很快就能看到赛马比赛,后来询问工作人员方得知,整个活动要持续四天。赛马要分为预赛,半决赛和决赛,决赛要到最后一天才能进行。我们的行程安排自然是不允许在此停留过久,观看了几个藏族和蒙古族的民族特色歌舞节目后,我们便决定离开。
返回途中,看到刚刚结束入场式的赛马选手们牵着各自的爱马在一个巨大的围场里休息,其中一匹英气勃发且装饰华美的赛马引起我的注意。马主人是一位给人感觉很是和善的中年藏民,我便询问是否可以骑一下他的马。他开玩笑说,骑他的马拍照需要一百块钱,继而又解释说,他的马怕生,不喜欢被不熟悉的人骑,但可以进入围场近距离接触它。
那马儿看到我们走到跟前,果然有些害羞之感,把脸藏在主人的身后。我们按照主人的提示,轻轻抚摸它的颈部,以表达对它的喜爱之情。此法果然奏效,那匹马很快放松了戒备,紧张情绪慢慢地缓解下来,过了一会儿,即使我紧挨它的眼睛轻轻对它耳语,它也不再排斥。
前一时间看完根据作家李娟散文改编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全剧后,又读了原著。依凭剧中和书中获得的游牧民族特点和习惯的有限知识,却助我与赛马选手顺畅交流与沟通,并相聊甚欢。
游牧民族与马的情感很是特殊,从这匹赛马华美的配饰便可见一斑。当我询问那匹马头部所佩戴的精美的红色装饰物是什么材质时,马主人明显变得兴奋起来。居然是珊瑚镶嵌在白银的材质之上!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后,他又很高兴地拿出银质把手的马鞭向我展示。原来这匹赛马仅仅是佩戴的装饰物就花费数万元。
与赛马选手经过一番愉快交流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拉近了。当我再次询问是否可以骑一下这匹高大赛马之时,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欣然应允。我终于如愿骑上马背,那匹赛马也未表现出任何抗拒的举止。不远处,开幕式舞台上正传来蒙古族著名女歌手乌兰托娅《陪你一起看草原》的嘹亮歌声,令我也有一种骑着骏马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的冲动。当然这是极不现实的想法,只能对那种激情遐想一二罢了。
待我拍完照下马后,很快马主人接到集合参加其他活动的通知,于是我们互道扎西德勒道告别。
每到一地旅游,若仅仅是打卡式的浮光掠影与走马观花,总会让我意犹未尽。在这场赛马会上,终于能够认识生长在草原上的各种花儿,与马儿亲密接触。不同的民族与文化背景之下,可以与当地居民进行充满善意与真诚的交流与沟通,了解他们与我们迥异的生活方式。这让我感觉与这片之前对我而言充满神秘之感的土地变得亲近了许多。也许这才是此行最有意义和收获感的一点。
扎西德勒,希望那位和善的赛马选手能够在比赛中获得好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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