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一日

听说那一日，电焊发出的噪音
足足有一万多分贝，集聚了老人
青年和小孩，他们站在路旁咬着牙
摇着头，亲眼看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辉煌殿宇变得残头断顶，那是他们
用善念化来的，用汗水构建而成的
一件艺术品，是乡村里最宏伟的景观

那时电焊从圆石外一点一点
向内穿透，石屑缓缓的落下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顶就断了
四射的火星，从半空落在了地上
不可思议的烧毁了一辆车
一只牛，一车草。点燃了那一颗颗
已经躁动不安和屈辱的心

于是，他们就静静地看着
没有前呼后拥的引水和扑火，也仿佛没了
良善的天性。就连主人家也呆呆地看着
大火蔓延。火警来了，配备齐全
却因地理位置靠近洼地，警车近不了
火也久灭不下，工头急了
从高层叫来了平日里颐指气使的领导

村民们撺掇着受损失的主人家
问命令动手的人要赔偿，一头牛
一间房，还有买一车草粉碎后
再放装进草房。寒暄、安慰与恐吓
对于那群良善的乌合之众没有
一丁点作用，也没有任何可供商量的
余地，就是不能差一丝一毫

这能算是睚眦必报的人性的恶吗
不，这绝对不算是，这是历史的
押韵重现，是寡民米粒之珠的反抗
是对帝国主义大梦下的不公正
统一思想的野心与企图
与对弱小而卑微的非主流文明
外在物质毁坏的不满与发泄

那圆顶也不过一种建筑
一种颇具厚重感的弧形下沉式线条
而那文明又哪有什么意识形态可言
也不过是一种生活的常道
是对真善美的呐喊与奋斗
是人类普世价值的遵从与倡导
可这样的纯粹，怎会引来如此多的觊觎

即使活在一个太过于残酷的世界
囚禁、饥馑、监视与暴行
暗黑的墨，也染不了信仰的河
钢锯的齿，也锯不断信仰的枝
善始终对抗着恶，正义的旗帜
撕裂了又重新挂起，真理的力量
仍旧战胜着蒙昧和荒谬

我们，这一代代前浪和后浪
在这真实里仿佛只能沉默
沉默，再沉默。不知能否铭记
这段历史，尝试着争取人格和自由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灵魂上变得
盲目与虚弱，那么无论周遭看上去多么
繁花似锦，都不曾完整的拥有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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