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娘家,母亲总是悄悄拉她过去,问他是否还打她,她忙不迭说不打了。
他真的很长时间不打她了,他只会用很恶毒的、谩骂闲杂人等的言语来攻击她。然后她生气,然后他认错,周而复始。
他会在两人争吵时,快步奔到自家阳台,扬言要从六楼跳下去,并作势,有那么一次,她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不让他跨出去,事后,问他,是真的要跳吗?如果真有那样的想法,他们一起去找心理医生。他说他只是吓唬她的。
陪孩子考级归途,父女间言语不和,他紧急刹车,把车停在半路,让母女俩自己走回去。结果,因为于心不忍,又还是一边载着一边骂。坐在车上的她就特别怕此时会出交通事故。
带着孩子陪着他去加班,无意却看到他工作电脑上的好友陌生QQ,那是她给他申的号,她希望他们之间还可以有些许浪漫,但他从未给她发过信息。
眼前的聊天记录上女生很热情大方,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恋,他的回复简洁,暧昧。如遭重拳,她没有质问,视如没事,第二天,她用自己的电脑和手机分别登录了他的QQ,果不其然,看到她的日志空间写得满满都是对他的情意,对他生活的关切程度之高,甚至可以送衣物了,让她瞬间清醒。原来他是这个女人眼里的宝,也是这个女人的美好初恋。女人的本能让她不能失去这个宝,她在他的日志上以他的口吻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篇给那女人,让她死心。女人却不信。她又以自己的名义告诉她现实的他与理想的他的差异,告诉她他的生活并非她想象的糟糕。也客气地请她知难而退,保留那份美好,甚至邀她在彼此都老得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去他家里做客,但目前这个小妹她不敢接受。
莲子拿着那些有人钟情的证据询问他的真实情况,问他们究竟在什么程度,怎么相识的等等,他看似坦诚,说是工作关系联系上了,然后她请她帮忙,又说要看看他的家,就登门了。莲子明白了女人之所以心生怜爱,是因为看到她家沙发上的杂乱,她认定莲子不理家务,又调单位,是因为莲子的心跟别人跑了。女人自己的丈夫和公公都是赌徒,丈夫在外打工也不怎么关心她和孩子,女人想捂热他来着,莲子并不怪她了。
可两厢一对比,莲子发现自己真的很不够格做别人的老婆,不会替他打点衣着,不会关心他的身心,对于家务,她更是延续了母亲嫡传,不喜每天清扫,一是空闲时间少,再就是房子太大,单膝跪地擦一圈地板就够呛,更别说其他的。她会随着性子今天打理一下卧室,明天整理客厅,再过几天彻底清理厨房间,真的不是贤妻,要说工作方面,女人时不时晒出的骄人成绩让莲子无地自容。莲子知道,那个女人眼里,他有房有车,性格温和,如当初她所认识的一样。莲子的心凉凉的,自尊和自信都被打到谷底。
她知道他的体质偏热性,需要降火,假期,她买了整包的绿豆和冰糖,每天熬上一大锅的绿豆汤,爷俩都喝得很爽,她看着他们喝完也开心。
突然一日,他提出要给孩子补体育,补课的老师都请好了,不会太贵,她依稀有不安,她知道,自己是斩不断他和那女人之间的联系的。他问她,同意不?就等她点头,就怕她有想法。她知道孩子的底子,也知道体育的重要性,他之所以说这话,如若她不同意,显是她小心眼了,他深知她在乎别人的看法,没有退路,心里不舒服,她还是同意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从小都在自己羽翼下的女儿,每天都能得到另一个女人至少两个小时的关心与爱护,女儿兴高采烈地回家跟她汇报,老师亲手做的绿豆汤超好吃,比妈妈做的好吃。莲子的心酸到极致,脸就不好看了,无端冲孩子发火了,他在一旁更是说她的无理取闹。
她正告女儿不要再拿老师和妈妈比,因为老师是喜欢她爸爸的,爸爸是她的初恋,妈妈可以有肚量让老师补课,是因为知道,老师出于对爸爸的爱,会全身心投入对他女儿的训练的。但她是妈妈不折不扣的情敌。十四岁的女儿似懂非懂,她说莲子永远是她妈妈,无法改变的。也再没有在莲子面前提老师对她的特别的好。
后来,体育补课结束,女人送给她女儿一套运动装,补课费多少,她不知道,相信也不会贵。她只是叮嘱女儿,路上再遇见,要主动和老师问好。
偶有莲子和他一起散步,也会巧遇那个女人,或一个人,或两夫妻,她很希望他主动和女人打个招呼,以显男士风度。每每他却只当未曾见过,或未曾认识一样。他是怕她会有想法吧?
其实,莲子的肚量真的不是那么小的,至少莲子肚子里容下过那么一个体型不算小的健康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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