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山林一片静谧,好眠了一晚的万物伴着晨光熹微而渐渐复苏。
清风从耳边掠过带来一丝凉意,同时将树木枝叶相互摩擦的细微声响送至耳畔。深呼吸,草木的香气一团一团地涌入鼻腔,占领整个肺片,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低头反复擦拭着夜,锋利的刃映出远处自树梢后跃升而起的朝阳。
抬头将这等美妙的晨曦光景尽收眼底,一秒后复又沉下头颅,收敛好眸中的波动,足尖一点翻身跳下树干。
放开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十几米高的树枝上翩然落下的几秒尽情感受凌利寒风划过肌肤时的的痛觉。半空中借力缓冲,身体轻飘飘落下,宛如归根的落叶。
露水沾湿衣裳带来的沁凉在干燥的皮肤上渲染开来。一条曲径幽深的林间小路于眼前铺展,小径自由蔓延似是通向心中的远方,而尚未被光点亮的丛林深处却像极了铺设好陷阱,张开血盆大口的凶兽。收回视线,抬脚踏上归去的路。
缓步慢行,享受靴底传来的柔软。暗自感叹真是时光如梭,距离上次离开,己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刚来时还是抽枝发芽欣欣向荣的早春,不知不觉间己经入夏了。草木层层堆叠愈发茂盛,入眼处尽皆是郁郁葱葱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
倏地,一丝温润滴在鼻尖,略一抬头,原来是落雨了。不过片刻,雨滴渐渐急促,随手折了根较为粗壮的枝叶遮在头上缓步向前。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殿里怎么样了”
——想自己两个月前,修行过程中再次遇到了桎梏,在五年前的战事之后,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因为心境不通畅而卡顿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的灵气和悟性在慢慢衰退。
“大概是器神也因为自己就连所爱之人都守不住而失望放手了吧。”一声长叹逸出唇齿。
抬眸眺望,纯黑色的瞳仁愈发深邃。无尽目光似是穿越了时光的长河,也如同破开了时空与虚无。半响,眼中有一种不可名状涌起一丝酸涩,恍惚间,又见到一纤瘦少女被火光与剑刃映衬得极为灿烂的笑容。
终于在天际中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唇边勾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强压下恨眶中那丝令人悸动的温热,复又垂不头去。
一路无言,林中也静悄悄一片,风似乎都也随着思绪一起沉寂下来。偌大丛林中只有野草在被靴底践踏时发出不屈的沙沙声响。
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些异常。右耳略动,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凌厉风声。
右脚向斜前方踏出,左脚尖蹬地借力向后旋转,一抹闪亮划过的刹那夜已滑入手心。左手握紧刀柄,向身后劈去。
“刺啦”令人穿透皮肉的刺耳声伴着闷哼一并响起,想必是这一刀雷霆万钧,对方避之不及挂了彩。
回过身来,与对方的目光与空中交错,感受到对方眸中的错愕,嘴角挑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很好奇?”低沉暗哑的声音自口中传递,不等对方否认,继续说下去。
“第一,脚步声,不可否认你的确很小心也很用心,避免了一切可以发生的,枝桠或草叶的声响。不过——你忘记了一样东西。”略微停顿一下,继续开口,面上挂着三分柔和的笑容,态度平缓得就像是平日里教导殿内其他成员。
“自然不是静音的,万物也不是死的。”捕捉到对方脸上现出的一丝了然。略微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气息。很奇怪吧,你明明做的很好,为什么我会发现?”
“想必是觉得胜券在握,自以为捡个天大的功劳而情不自已吧,我也很好奇,我的价值。”将对方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自嘲地笑笑。
“谋划多时打入器武殿内部,用各种卑劣手段差点使器武殿分崩离析,活捉上任器武殿主,现在还想用同样的伎俩对付我,你们暗影是不是觉得我器武殿人都死绝了可以任你戏耍拿捏?!”
暴喝一声,欺身上前,右手持着夜电光火石之间自下而上划破对方的衣衫和肌肤。收刀时只见一只臂膀斜飞而起,坠落于不远处。
一抹鲜红铺面而来,身体却纹丝不动,温热液体淋湿面颊,舌尖轻探,铁锈之气在味蕾上炸裂。
“真是久违的味道。”
“所谓的暗影,也不过如此。”话音未落抬脚踹去,厚重的靴底印在那人脸上,不待对方因惯性向后倒去,右手持刀劈下,那人惊恐神色瞬间定格。抓住头发将头颅甩在肩上,任由血液浸透衣衫。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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