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像星星一样,有多少力就要发多少光。”这句话是三十年前奶奶说的,却一直印在我心里。
她不是一颗流星87岁那年,奶奶摔了一跤,股骨盆粉碎性骨折。因为奶奶年龄大了,又有严重的心脏病,医院不肯给奶奶动手术。爸爸只好把奶奶从医院接回家。
瘦骨嶙峋的奶奶只能仰面躺在床上,脸色发枯,满脸的皱纹像风干的树皮一样,眼神痴呆,嘴唇发白。挂水,帖膏药依然不能缓解断骨的疼痛,奶奶疼的神志不清。
她现在有时不认识我们,两天两天夜都不睡觉了,嘴里一直嘀咕:“针呢?快给我,穿线,啊,鞋底呢?”她空洞的眼睛瞪着前面,双手直直的伸在空中,一直做着粘线,穿针的动作,似乎有永远做不完的针线活。偶尔还要摸摸身边,然后接着开始粘线,穿针……
我们一家人围在奶奶身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家里人哭的泪人一般。
如果可以,我愿意承受奶奶的痛苦,让她没有痛苦的安静的离开。
奶奶是个童养媳。10岁就来到爷爷家,学做饭,学做针线活,学干农活……稍有不慎,就会挨骂。现在10岁的孩子正当玩耍的时候,奶奶那时却什么活都要学,什么都要干。为了得到别人认可,少受惩罚,她小心翼翼,把所有事做的尽善尽美。
奶奶心灵手巧,针线活在村上是顶尖的。以前家里13个人的衣服,都是奶奶一针一线缝制的。粘线,穿针,奶奶娴熟的一针上一针下认真缝制着,针脚细密,排列整齐,就像缝纫机做出来的那样;秋夏的单布鞋,冬春的棉鞋,都是奶奶一手做出来的。
村上人家做衣服或是鞋子搞不定的地方,就来找奶奶。奶奶一准帮他们解决好。
奶奶的手一刻也不得休闲。即使神志不清,她还在惦念着给家人做鞋子。
奶奶做的摊饼不仅好吃而且是透明的。摊饼是用面粉加适量水,放适量盐,然后搅拌,直到面粉糊拉起来成一条线就可以开始做摊饼了。
炉灶先点火把锅子烧热,放入一点点油抹开,奶奶左手把面粉倒入锅中,随手放下面粉盆子,右手拿起铲刀,迅速的左一下右一下把面粉滑开,那一块面粉在奶奶手里就像变戏法似的,贴着锅底变成圆圆一面镜子。
摊饼吃起来又脆又香。以前家里穷,买不了大鱼大肉,来客人,奶奶就用它们招待客人,客人吃了都是赞不绝口。
能吃上奶奶的摊饼,对小时候的我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啦。
奶奶烧了一手好菜,村上人家有红白喜事,都要请奶奶去帮忙。奶奶总是把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她不是一颗流星奶奶摔倒后,村上人天天来看望她。他们想陪陪奶奶,和她说说话,只是奶奶大部分时间脑子不太清楚了。
我们日夜轮流照顾奶奶。奶奶有时脑子清晰,就会问:“军呢?在哪里啊?怎么不来看我啊?我想他啦!”奶奶念叨着他的外孙。
只要脑子清楚,她就问你问他,她一一寻找着:“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让我看看你们!”奶奶似乎在像我们告别,她舍不得我们。
亲戚们陆续来看望奶奶。奶奶有时叫出名字,有时叫不出名字,但她看到他们,脸上似乎在笑,就像菊花开了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26天,那天奶奶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来,奶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那天,天空灰暗,沉闷,奶奶静静的躺在那里,她瘦小的如同婴儿一般,奶奶应该不疼了吧?村上人一波一波来悼念奶奶。我眼睛哭红了,看不清是谁,只听有人说:“又一个好人走了。”
奶奶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当流星划过天空时,就是一个人去世了。
奶奶走了,我没有看到流星划过夜空。我知道,奶奶她不是一颗流星,她是一颗恒星,永远留在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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