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
“若你自命清高,不愿随波逐流,六亲不靠,自主沉浮,知心朋友甚少,那便是华盖局。”
华盖局,若能自控,则会成为我们口中的高人,若不能自控,轻者抑郁,重则走火入魔,遁入空门。
华盖局,我是追不上了,真是丫鬟命主子心。自命清高,六亲缘浅,倒是有了。
或许是年轻气盛,什么都想争一个高低,争一个特立独行。总觉得自己的感情是有点奇怪的,对于身边的人,总是自私又愧疚的,但死不悔改吧。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
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扭一扭。”
越长大,越觉得年味儿淡了,最近又咂摸出另一个味儿来,或许,不是年味儿淡了,是人变了。期盼着过年的人,还是那一批小孩,觉得那味儿淡了的,只是小孩长大成大人了。
记得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着长大的,院外的杏树,檐下的大白狗,凶人的黑猫,还有爷爷的烟袋,奶奶的水饺。奇怪的是,那时候心里并没有留守儿童的概念,只觉得,老头的肩膀真宽,真高,奶奶做的饭真好吃,还有那群一起和泥玩的小伙伴。
后来后来,这些平常的鲜活的生活画卷突然成为了记忆里宝贵的古董,不敢碰,怕一不小心会把它们碰碎,独一份的宝贝,当然是万般的珍惜。
在山里庄稼地里和白狗摸爬滚打长到了六岁,突然自称“爸爸”的人回来了,要带走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换个地方生活。可是渐渐的就发现,能够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能够吃到奶奶的饭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奶奶的腰弯了,老头的肩膀再也扛不动我了。
我哭着闹着要回去,只要节假日,恨不得一放学就见到奶奶,吃上奶奶包的水饺。
可是后来的后来,他们渐渐的变了,变成了车窗外佝偻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长大的青年身后变小的身影。我留给他们的,最多的——是背影。
他们没有变。
变的是我。
一语成谶。
家里的老人打趣道,“以后长大了就不乐意回家了。”我抱着奶奶的胳膊,坚定的说绝对不会的,我离不开奶奶。
可是,那个人变了,那个坚定的小孙女好像变了。
因为大雪,今年决定早回家,以防大雪封路,过年回不了家。但是,很不耐烦,一种隐秘的不耐烦再慢慢的腐蚀心中的角落里那个单纯小孩。
今年还好一点,前几年基本除夕和正月都要吵几架,然后带着闷气从家里回来上学。
但是馋嘴的习惯还是没有变,每次回奶奶家,都不会缺我的零嘴,全都是奶奶备下的。
那天坐在炕头,剥着橘子,无意间说了一句,想吃橙子了,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就拎着一袋刚买的橙子和葡萄。
坐炕头上没心没肺的扣着橙子皮(我总觉得用刀切的橙子没有剥的好吃),看着手中的橙皮,再看看奶奶的白发。突然觉得自己是极幸福的,从小奶奶就对我特别好,甚至有点溺爱了。
初五我非吵着要回去,奶奶虽然不舍,但还是把吃的喝的用的往后备箱塞,我知道,她不舍得我,但是我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也许想起来还是会哭会愧疚,但是我还是我行我素。
或许不是六亲缘浅,而是自私凉薄吧。
我是一个喜欢吃橙子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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