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次写厦门，我两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位在微博里怀疑自己去过的厦门和我去的是否是同一个地方，还有一位干脆在见面的时候直接问我：看来你对厦门很不满意啊。事后我想了想，以后可以拿那篇游记跟学生们讲，什么叫做“奠定基调”：开头几段营造出的沉闷压抑的氛围，直接淹没掉了后面所有我夸奖厦门的文字——注意到我那几行其实写的是北京充满戾气的早高峰和雾霾，厦门简直要因为这些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的人们蒙上千古不白之冤；想到这一步，我只能庆幸那些生于厦门长于厦门的朋友宽宏大量，没给我扣上一个“地图炮”的帽子。还有的网友居然从我的文字里，读出来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青岛人”，我反复查检了几遍，发现我的确没在游记里数典忘祖，对于这样的阅读效果，我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那篇文字的反响，使我一度决定今后若是再写游记，表扬的地方一定要加红加粗，以免影响了全国乃至全世界蒸蒸日上的旅游产业。我承认我的眼睛容易放大缺点，但它们同时也容易放大优点，其间比例如何，并不取决于我。我赞美了厦门的公交司机素质，欣赏厦门闲适的生活节奏；虽然我很不喜欢鼓浪屿，但如果可以再去一次，我还是想爬一爬日光岩。可这些感受，基本上没人注意到。为了避免这篇游记重蹈上一篇的覆辙，我必须在这里开门见山地亮明自己的态度；更何况这次去大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参加亲戚的婚礼，在人家盛情款待之下，万一哪句话理解岔了出了误会，那就更加对不起人家：我想说，大连是我在中国去过那么多个地方之后（其实也没几个），唯一一个严肃考虑过定居生活的地方。这回基调大概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好像把之前去过的地方又得罪了一遍……
2、在我去过的这些城市里，大连的漂亮姑娘最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表示这句话是孙同学说的，我附议。这里的漂亮不一定意味着眉眼或者五官架构如何如何，主要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通透气质，再往俗点儿说，就是白，白得透亮，这种白是多少粉都搽不出来的。西安路的罗斯福大厦里，一位中年大妈不管不顾地撞到了一位大连姑娘，出乎意料地，那位姑娘看了一眼大妈的背影，然后很舒服地笑了笑，这样的细节，在物质上已经被过度“现代”、精神上还没能基本“文明”的地方，想都不敢想。要是说哪里有一点美中不足，那就大连的姑娘最好不要张嘴——或者一定要说普通话。
3、不是说大连话不好听；作为一个天津人，我可没这个资格。来到大连的第一天，我们漫无目的地流连于中山大酒店附近那个繁华的商圈里，不知不觉时间就逼近了九点，我们打算从太平洋百货的后门斜穿过去，就在我们将要迈脚进去的一刹那，门口的保安小哥突然操着一口标准的大连普通话，一脸惶恐地对我们说道：“顾客不能再往里进啦！我们要下班啦！”我们怔了一下，然后使劲控制自己，才没当着小哥的面笑出声来。后来的几天里，我们不时回味着这个后劲十足的场景，以致于每当我从水灵白净的大连姑娘嘴里听到浓重的大连口音时，脑海中都会马上闪现出保安小哥那张惶恐扭曲的脸。
4、所有的大型商场都齐齐整整地在九点一并打烊，而九点，正是北京上海的白领们刚刚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自己的工作场所、西单王府井三里屯国贸或者南京路步行街刚刚有点儿人满为患的时候。即便罗斯福大厦里面的华臣电影院晚上九点半还要上映一场《钢铁侠3》，商场那边的保安也要在将近九点的时候拉出一条楚河汉界，只许往电影院里进，不许从电影院里出，上厕所都不行。甚至不仅大连商场、麦凯乐、锦辉购物广场如此，就连大连机场里面卖特产的、卖图书的店面，九点一到，马上闭灯歇业。服务员欢快地在机场候机大厅里跑来跑去，她们轻快的脚步告诉我们：美好的一天刚刚结束，或者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完全不理我们这些十点四十才能登机的悲催乘客的心情。从这个意义上说，大连似乎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当然，如果你对大连的夜市视而不见的话。
5、大连夜市的火爆程度，完胜厦门曾厝垵那种一般意义上的摩肩接踵，只有走在大连的夜市里，你才能够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什么叫做“人潮”，或者“随波逐流”。基本上是随着前面的后背赶赶落落地走到头儿，然后再掉个头赶赶落落地走回去；你必须时刻留神不要被踩到脚面或者脚后跟，如果你对某家店铺有些兴趣，得先学会“并道”的技巧。与北京的早高峰比起来，大连夜市唯一的区别在于这里漫无目的，或者被赶赶落落本身赋予了一个目的。头一天我们在中山大酒店对面的夜市里进出了两个来回，夜市门口有个“为人民服务”的栏杆招牌，有点儿王府井小吃街或者天津辽宁路小吃街的意思。夜市以海鲜烧烤大排档为主，间以水果摊、炒焖子和个别地方小吃。为了远离烧烤这种简单粗暴的烹调方式，我们在一处卖海鲜的地方挑了三十块钱的皮皮虾和十块钱的蛏子，找了一家店面让老板清蒸或翻炒，买海鲜的时候我们清楚地看到池子里面的海鲜是活的，皮皮虾在爬，连仙贝似乎都在呼吸，等吃到嘴里的时候，有几只皮皮虾裹挟有浓重的轮胎味道。不管是卖海鲜的做了手脚，还是做海鲜的做了手脚，亦或他们根本就里通外合，我们唯一庆幸的地方，是转天没拉肚子。后来熟知内情的亲戚告诉我们：想这样吃海鲜的话，得去一个叫“大菜市”的地方。我们对那种令人焦躁的喧闹心有余悸，终于还是没去。
6、另一个夜市是我们住到西安路商圈以后凑的热闹，一条夜市绵延不绝，起码有上百米，每家摊贩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井然有序。北京不时的市民投诉以及城管的巡逻，让大小摊贩们成天提心吊胆，夜市无论如何不能如此壮观，“城管来了”、收拾东西跑路的时候还差不多；而在大连，九点锦辉购物广场的歇业，同时意味着夜市的正式开始，先前七八点钟提早出来的商贩们，都会从一条逼仄的胡同里面推着小车，昂首挺胸地往自己的地盘开拔，里外里透着一股当家作主的自豪感。至于夜市的具体内容，全国各地似乎都大同小异。我们在一个地方买了根烤鳕鱼，又在一个地方买了串鱿鱼烧烤，比起北京来，分量都更足，看上去也更新鲜。等鱿鱼的时候，一对儿哈尔滨过来的情侣跟老板攀谈，哈尔滨兄弟豪爽无比，三句话之后就问老板“这里有没有红灯区”，问得老板一脸尴尬。哈尔滨兄弟还问：你这儿要干到几点？老板说大概一两点回家，如果早上不进货，能睡七八个小时。哈尔滨兄弟又问：一两点，还有人过来吗？老板说“歌房”上班的人那个时候会出来找点儿东西吃。重复了几次以后我们才听明白，所谓“歌房”就是KTV，明白以后的哈尔滨兄弟心满意足：在我们那儿，这就是红灯区；然后烤鱿鱼的老板腼腆地低下了头，他的太阳穴处，仿佛长出了三条黑线。
7、在问红灯区前，哈尔滨兄弟主要关心的是老板的收入，张嘴就是“一年有没有三十万”；老板说不要说三十万，你一年给我十万，我就把这个买卖让给你。然后他说这里的一个位置，一个月要交一千块，一米五百，再加上到处都是烤鱿鱼的，生意并不好做。然而令我们惊奇的是，尽管生意艰难，但繁荣火爆的夜市无论晚上的地面多脏多乱，转天白天再过来的时候，地上都干净规整，仿佛夜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或许就是文明的力量——主要是精神文明。当然，话分两头儿说，也恰恰是在大连，我和孙同学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中国式过马路”——大多数时候，我们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那么多条人行横道，前后左右却少有配套的红绿灯设施。赶上大连的司机没有厦门那样心平气和，人行道上一步一挪的时候，偶尔也免不了惊心动魄。
8、沾亲戚婚礼的光，头两天我们住的是中山大酒店，早餐是38楼旋转餐厅的自助。头一天去得晚了些，剩得东西已经不多；即便是这样，收拾的大妈粗犷地拿着大盘子，还在抱怨今天剩下的东西得拿大盘子才装得下，往常都是小盘子就够了。第二天我宿醉躺在房里醒酒，孙同学自己去的，回来说菜品较前一天要丰盛许多。跟菜品比起来，进餐游客的素质怕是很难配得上：头一天的时候，几个暴发户模样的人一边大谈特谈房地产，一边搜罗着还没太凉的肉排；第二天孙同学自己去的时候，一位中年妇女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孙同学对面，然后二话没说，冲着孙同学刚拿回来的水果，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还有几位中年男人坐在附近，煞有介事地讨论：这个旋转餐厅，到底是哪儿在转呢？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是自己的椅子在动。不过我也好不了哪儿去；旋转餐厅有些地方大概是缺润滑油了，我刚进餐厅坐好，餐厅就猛地来了那么一下，我发现坐的地方在动，然后心都凉了：这可是38层。
9、我们在大连逛了三个商圈（中山路、西安路、星海广场），看了两场电影，我们对大连商圈的熟悉程度，应该已经不输给本地人。如果要问这篇游记到底非典型在哪儿，我会反过来问一句：见过出去旅游主要就是逛街和看电影的么？甚至我们在西安路退房的前一刻，还在宾馆里恋恋不舍地看着NBA掘金对勇士的首轮季后赛，我想，大概不会有什么游客比我们更加非典型了——不过请你不要用“奇葩”来修饰我们。大连的电影比北京便宜好多：我们在中山大酒店对面的大都会影院看《疯狂原始人》，89元套餐包括两张3D电影票、一份爆米花、两杯可乐和一支冰淇淋；孙同学说她是第一次在看电影的时候吃爆米花，我则愁眉苦脸地跟她说，我是第一次在电影院里吃冰淇淋。结果我好歹还吃完了，孙同学干脆剩了大半桶。后来在华臣看《钢铁侠3》，两张3D电影票一共70元钱。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那就是大连播放的电影都是中文配音，没有字幕，事先也没有说明——联想到在天津看《黑衣人3》、以及更早的时候看《变形金刚》，也是中文配音，没有说明，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在北京（或者上海），才能看到原版配音的好莱坞电影。《疯狂原始人》还好，《钢铁侠3》的配音太一本正经了，影片的前一个小时，我和孙同学都在不停地跳戏，嘴里含跳跳糖那种跳。
10、西安路的商圈里，有一个好大的招牌写着“大连市图书城”，我坐在出租车里看到那个招牌的时候无比激动，我们后两天之所以住在那儿，主要是因为这个招牌。等我们真正走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所谓“大连市图书城”的位置，是在这栋挺拔伟岸的大厦的地下一层；地上这些层卖什么我没有深究，我只知道在图书城的上面，主要卖的是农副产品。图书城和软件城，就这样又憋屈又窝囊地盘踞在大厦深处，灯光不算昏暗，但总能让人想到地下赌场或者黑市打拳的地方，通往它们的楼梯上，还站着几名教育机构发小广告的年轻人。不过，平心而论，这个“大连市图书城”的确名副其实。卖书的店面加在一起能有几十家，布局上分门别类，颇有规划。尽管七成以上都主打各种教辅，但也有偌大一片场子经销文化图书，里面个别书籍，我只有在北大买书的时候才见到过，再加上经销旧书的专店、经销音像的专店，以及品种丰富、远胜北京小打小闹的经销漫画的专店，这个书城基本上可以满足绝大部分购书者的需要。更为让人欣慰的是，尽管那天是个工作日，但书城里面的顾客并不算少。紧挨着书城的，是一个类似于北京动物园那样的服装集散地。将卖衣服的和卖书的地方开在一起，是我多年的夙愿，现在，大连将它实现了。恍恍惚惚，犹在梦中。
11、我们唯一去过的算得上“景点”的地方，是老虎滩海洋公园。我们对近似于北京欢乐谷的发现王国不感兴趣，旅顺金州又太远，如果再去大连的话，我们可能会逛逛野生动物园。老虎滩门票价格不菲，一人210，节假日不打折。我们刚下出租车就过来一个妇人，问我们要不要190的低价票。我们犹豫来犹豫去，把这位妇人磨叽走了，又磨叽来了另一位妇人，最后一人180搞定；如果不是亲戚跟我们说买过好多次肯定没问题，单凭我跟孙同学两个人，大概不管怎样也不会放心省这个钱。更何况其间有一位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子往这边走来，那个妇人旋即一溜烟地横穿马路，走到了对面；等到警察溜达回去的时候，那个妇人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边，仿佛一个奇迹。事实上，这不过是以旅行社的名义打出的集体票，跟团购的性质差不多。通票负责五个馆：极地海洋馆，极地欢乐剧场，鸟语林，珊瑚馆和海兽馆，要是还想玩其它的项目，比如激流勇进之类，需要另花钱。由于之前确定地方花了好长的时间，再加上吃午饭，到老虎滩的时候已经接近2点；等到我们逛完海洋馆、欢乐剧场和鸟语林之后，大概5点左右的样子，海兽馆已经关门打烊了，珊瑚馆也不再检票，门口的小哥大方地放了我们直接进去。当我们走到珊瑚馆的尽头，发现卖纪念品的小哥已然坐不住，他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运气，嘴里嘟囔着说：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12、大连的海洋馆，与北京的海洋馆，大同小异。我们的时间，基本上是被演出时间表所规划的，五一劳动节的整个下午，于我而言，就是重新体验一边何谓“现代性的后果”。海洋馆里的白鲸、海豚，以及欢乐剧场的海狮、海象，为人类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只算这些发自肺腑的、痛快淋漓的大笑，就足以值回不菲的票价。希望人类也能够给这些可爱的家伙们带来乐趣；那些心照不宣的条件反射，细想起来，会让人有点儿心疼。海豚表演的时候，一位女驯兽员大概是位新手，她的海豚很不老实，作为配角，总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样子，女驯兽员都快崩溃了，大屏幕上，我们看到女驯兽员不停地喂海豚鱼吃。北京海洋馆里有驯兽员踩着两条海豚的脊背冲浪的表演，大连没有，此外就没有什么不同。走出表演剧场，接着看鱼的时候，一条巨骨舌鱼自由自在地徜徉在玻璃罩里，一个小男孩跟爸爸说：这条鱼看上去就很好吃。
13、欢乐剧场排队的时候，广场上播放的背景音乐是《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那首，我们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如此欢乐的一个场景，为什么要播放如此悲催的一首歌曲，尤其是童声高呼“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的时候，简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听得人毛骨悚然；在大连的其它地方，我们听到更多的背景音乐，看到更多的视频MTV，都是一群韩国艺人，顶着黄色为主的头发，叽里咕噜地又唱又跳，可以说它们很带感，但我更愿意说它们很闹人。等到接近检票闸口的时候，我们就再没用心思管那株小草到底悲不悲情了，后面汹涌澎湃的人潮，恨不得将你冲击、挤压得支离破碎，所谓“蜂拥”，不过如此。进了剧场才发现，看上去自己前面的队伍很长，而这些人占到的地方，连整个剧场的1/4都不到，即便是远方的前排，也还有大量的空座。中国人就是太着急了。
14、海豚表演结束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大连的海洋馆表演是没有海狮的，后来才知道这部分表演被挪到了欢乐剧场。海洋馆表演的暖场方式是北极熊饲养视频，欢乐剧场是两位小丑的表演，当一个小丑拿着两个茶杯盖塞到另一个小丑的胸前时，观众席上笼罩着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声，几个孩子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剧场的总体表演结构，是五名小丑与海狮海象的对抗比赛，男主持又贫又贱，但没有逾越底线，比起海洋馆里播音范儿的女主持的一本正经，显然更放得开。其间有两个环节需要观众的参与，一个是四米跳台跳水，一个是与海狮亲密接触。前一个项目上来一个“来自河南”的男观众，观众席普遍认为：这家伙是个托儿；但就算是个托儿吧，那股朴实的真诚劲儿，一般的托儿还真演不出来，当他被小丑从背后踹到水里的时候，观众席的情绪简直可以用“大快人心”四个字来形容。后一个项目上来了一位女观众，其扭捏，其生涩，跟托儿的关系就更远了，尤其是海狮要亲那位姑娘的时候，姑娘磨叽了三次，硬是没让海狮亲上，搞得海狮“闹”起了情绪，自己跑池子里游泳去了——如果说这些也是节目组的设计的话，那我只能说，比起那么多综艺娱乐节目来，这个节目组算是特别有心、而且会用的了。表演最高潮的部分，在于主持人吓唬观众说要表演海象喷水，那个一千斤的庞然大物，就那样趴在地上，神态安详地看着大伙；等气氛营造得差不多了，主持人说这不过是开个玩笑，真正要表演的是海狮吹喇叭。跟海象一样胖的驯兽员递给海象一支喇叭，海象双鳍抱起那支喇叭，紧接着就是无比认真的一声悠扬的“呜——”；那一刻，我们简直要被萌翻了。
15、鸟语林的鹦鹉表演，是老虎滩所有表演中最为无趣的一个，主持人的话筒似乎接触不良，声音基本传不到三排以上。等到大小鹦鹉施展过自己所有的“绝技”以后，接下来一个冗长的项目，叫做“鹦鹉认钱”：驯鸟员发给几名前排观众几张纸币，然后让鹦鹉一一辨认，并将它们叼回去。接着在驯鸟员有意无意的暗示之下，不少观众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面值大小不一的纸币，整个剧场于是充斥着充满铜臭味的逗鸟行为，五六分钟之后，也不见驯鸟员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他始终面带微笑，慈祥地看着自己“见钱眼开”的驯鸟成果。一名游客掏出了一百元人民币，鹦鹉飞上来以后，游客当然不会撒手，争执了几个来回，鹦鹉毫不客气地把百元纸币啃出了一个洞，然后扬长而去。老虎滩的所有表演中，鸟语林的表演，是唯一一个有观众提前退场的节目：还是大批观众。
16、大连的啤酒，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叫黑狮。此外卖得比较贵的，叫大连之美，便宜点的有大连干啤和凯龙，还有天湖。凯龙那个公司就是出产黑狮的，它们和“大连”系列算是大连本地土产的啤酒。在7天便利店里，还有我之前没有见过的日本牌子，用孙同学的话说，没喝着，算是给自己留了点儿念想。比起厦门只有一款雪津我闻所未闻，这趟来大连，简直可以算是不虚此行。我们在“大地之春”吃了两顿春饼，菜上得很快，服务员的素质另说。一家叫钱塘人家的杭帮菜馆里，醉蟹是生的，又腥又甜；我们点的宋嫂鱼羹迟迟没上，不过当我们要求退菜的时候，由于的确没做，服务人员倒也没有二话。此外我们还吃过一家叫喜家德的手工饺子，剩下的就是上岛和亚惠了。总的来说，如果没有内行人的引领，想在大连吃点儿其它地方吃不到的菜品，很难。
17、星海广场据说是全亚洲最大的城市广场，且是为了迎接九七香港回归而建，其间关联，颇耐寻味。比起破破烂烂的五四广场，星海的确气魄非凡，里面还有一个不小的游乐场，如果不想去发现王国排队的话，星海广场的游乐设施足可以满足绝大部分的“刺激”需求。广场绿草茵茵，海风吹来，空气里满是鲜草的芳香，这在当下的北京简直不敢想象。广场周边的建筑颇有欧式风格，正在兴建的一个，像极了想象中睡美人的城堡。星海广场附近的商家，除了“充值五万送两万”这种档次的海鲜城以外，就是家居或者奢侈品展会；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俩没找明白。但看看广场上停靠的车辆的牌子，你会发现这个城市其实很低调，但绝不低端。过了星海广场，路边的境况就急转直下，直接捅到地气深处，连个起码的过渡都没有。里面有家饺子馆是我们去老虎滩前吃午饭的地方，我们点了四盘饺子，最后一盘回了一次锅，还没有煮熟。
18、大连打车不易，难见空车，拼车是家常便饭，也没见被拼车的乘客有什么不悦。赶上晚高峰的时段，大连的道路也会拥堵，不过大连市区并不大，相当远的一段路程，结算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几块钱；只是四毛钱一蹦，如果你老盯着计价器，没几公里就会把自己弄毛，其实没多少钱。我们去机场的时候好容易拦上一辆空车；前一辆空车一听我们去机场，二话没说就把我们赶了下去。我进出租车的时候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您好，机场！”等到车子启动以后，司机突然冒出来一句：“刚才这位先生问我你好，其实我很不好！”我跟孙同学一下子就傻了，以为这位司机先生马上就要满腹牢骚，吓得我俩自始至终连大气都不敢出，最多听着出租车广播里着三不着两的足球互动节目，偶尔干笑两声。等到下了出租，孙同学对司机说：“谢谢您了，您辛苦了！”司机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活该做的！”事后回想起来，孙同学说，那位司机说完他不好以后，好像说了一句，说他是“开玩笑”的……这么想的话，倒是我们把人家给弄紧张了。
19、大连机场的候机大厅，有一个专门方便乘客上网的位置，网速不慢，缓冲一会儿，看NBA比赛的视频都没问题。整台机器最差劲的地方，是鼠标垫，蹭来蹭去没有反应，好在候机的时间里，有的是耐心。不过除此以外，所有的电源插孔都没有电——我在一台空调后面找到了电闸所在，但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敢擅自打开电源。我们候机的位置是地上一层，登机之前，需要摆渡车把所有乘客一并拉过去；在那个偌大的候机大厅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位英俊帅气的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靠在服务台前，也没有办法坐一会儿。我们离开北京的那天，气温飙升到27°，回来那天气温30°，再过一天就立夏了。或者可以这么说：我们走的那天北京刚刚开始发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北京已经发完春了。如此短暂，以致寡趣。但我们毕竟3月的时候在厦门经历过一个春天，5月的时候又在大连经历过一个春天，如此想来，倒也还不算亏本。再想到明天是周一，而我不用去上班……这样的日子，真想多过几年。
2013.5.5
PS：两个月以后，我就被找回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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