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老家,去看望姥姥。一进门,看到三姨在剁肉馅,旁边有备好的白萝卜,看来中午是准备蒸萝卜肉馅的包子了(今天是三姨家的轮值)。跟三姨热情招呼过之后,看见姥姥躺在床上。
“姥娘躺下了啊。”
“喊喊就行。娘,SS来了...”
“别喊了,让俺姥娘躺会吧。”
“没事,不能睡太多,做起来说说话更好。”
姥姥慢慢做起来,
“谁来了?”
“SS来了”,三姨大声回复到。
“谁?”
姥姥今年97岁了,最近这一两年开始耳背,看来又严重了。
“是SS,SS。”三姨提高音量又重复了几遍,
“我是TT。”我在旁边故意乱答附和着,想跟姥姥玩昔日游戏。姥姥眼睛有六七年看不清了,平时主要靠声音音色分辨人,所以我每当去姥姥家时,经常故意乱说我是表哥或者表弟的名字,看她能不能分辨出来。
“SS,SS,TT...”,姥姥嘴又不停的默念起来,看来是听清楚了。
看着姥姥一直默念着,但就是记不起来,我心里顿时一阵难过。曾经过目不忘,上半年还能给我出算术题的姥姥,竟然忘记我是谁了。
“姥娘,我是SS。”不忍心继续开玩笑,我马上如实告诉姥姥。
“SS,SS,谁是SS...”
三姨旁边大声说到
“SS忘记了吗,不是俺二姐家的吗。”
姥姥嘴巴不停蠕动了起来,闭着眼睛小声默念,
“SS,SS,不是会把脉的那个吗。”,终于记起来了一些。
我其实就看过一点点中医书籍,每次来姥姥家都假装很懂的样子要给她把把脉,也就是摸摸脉搏次数、规律性及血压高低,有一些些参考价值,但姥姥一直都很信任我。
把了一会脉,感觉不是很好,每5、6下会有一次重脉。
“怎么样?”姥姥问。
“挺好的!”担心实话实说会引起焦虑,于是说了一句谎言。
“姥娘,我妈是谁?”我继续跟姥姥聊天。
“你妈是谁,是谁...”,姥姥又开始默念起来。
“不是二妮子吗。”,终于记了起来。
“我爸呢?”
“你爸,你爸...”,默念了一会,“你爸是谁,记不起来了。”
“他爸不是GQC吗。”三姨在旁边直接喊了我爸的姓名。
“GQC,GQC是谁,记不起来呢。”
“是南河沿的吧。”
“为什么?”
“名字了有个'船',不是河里的吗?”
...,看来遗忘时间轴,已经到了记忆我爸之前。
记忆一点点的消退,其实就是一个生命逐渐消亡的过程,姥姥在逐渐忘记身边所有的人,直到忘记她自己!
心中悲伤,一个至爱的亲人在慢慢离去。
又无可奈何,这是所有生命都要经历的历程。
或许,这样也挺好,到这个年纪还什么都记得,何尝不是痛苦,特别是最近三舅离世。糊涂可能也是一种幸福!
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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