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时,楠哥问我希望以后的生活什么样。我告诉他,想要一个温暖的空间,一方暖炉,随时泡一杯热茶。到了傍晚,可以端坐个舒服的椅子,看着太阳西沉入地。楠哥想了想,说“那你毕业了去烧锅炉吧”。如今毕业这许多年,由于没有去烧锅炉,终日只能碌碌,很多时候须得刻意安排,才能看见那片粉红的天空。
看日落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满心欢喜,好像有什么东西充满胸膛,预喷薄而出。倘无若干天文知识,我必做了夸父。但这夕景虽好,却是接下来一片黑暗。
我和楠哥当年爬黄山时,贪图山顶那片夕色晖光,直看到最后一丝亮色在西边消失,才心满意足。但时随后整座山就陷入一片黑暗,而我们预定的酒店还有一段距离。山路崎岖,只能摸索前行。两侧高树大干,枝影摇曳。我们猜着那棵有可能是姥姥,哪里可能冒出小倩。可惜一路到了酒店都没见个影儿。比起走夜路,山间开夜车要更紧张些。那时在恒山感叹完天光云影后,就懵在盘山路上了。山间漆黑如墨,不知山路如何回转。于是,导航显示的地图又一次发挥了作用,按图走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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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山顶的高远,草原与河滩更有其辽阔。山上的余晖像一幅竖版卷轴画,色彩自上而下铺开。草原与河滩是横向泼墨,色彩投向四面八方,形成色彩带。
为了在尕海湖边看场落日,我与楠哥不停地催促司机赶时间。到了地方,不顾测试外面的温度,跳车就往湖边跑。在不足10度的湖边,在楠哥穿着半袖和拖鞋,我多一件防晒衣的情况下,坚持看完那幕演出。哆嗦着回车上的途中,我们遇到穿着防寒服的一家三口。我们羡慕地看着人家,人家瞄着我们。我和楠哥讨论,他们是觉得我们身体好还是脑子差呢?由于没好意思追问,所以现在也没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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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会背“长河落日圆”,所以到了鸣沙山就想看一看落日到底圆不圆。不想该地太阳落山要等到晚九点半,在八点肚子如雷鸣似得叫的时候,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以运动是相对的理论作为支持,找了处沙丘,面向太阳一路后退,渐渐地看不见太阳了,权作看了一场日落。
唐克的黄河第一湾是观落日的佳地,我们也不愿错过。但等爬到高点时,发现好的观测点早就被夹着长筒短炮的人占据了。我强挤不成,愤愤地抱怨怎么到了人口密度如此低的地方,却还要遭这拥挤之罪。可天有不测风云,在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忽然飘过一片云遮住了它。身边马上响起一片长嘘短叹声,大家开始收拾器材离开。我和楠哥终于坐到了想坐的位置。那片落日虽然不是摄影师们想捕捉的样子,但半遮半掩间别有一番味道。我们又一次心满意足。
夕阳每日皆有,只是有时无暇顾及,忙乱间就错过了。有一日我在厨房做饭,楠哥跑进来拉我去窗边看那日落日,说是特别美。我赶忙看过去,果然不是夸张。我想拍张照片做个纪念,找了几个角度,只有卧室的窗子最好。结果是,我站在窗台上,将手机伸出窗外,而楠哥在后面拉着我的围裙,勉强拍了几张照片。那抹夕阳也成了那晚佐饭的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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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夕阳无限好”,又有“何须惆怅近黄昏”。确是锅炉工即可得的宁静,但若不是看尽千万种此景,怕是身安心不静。一桌一椅一茶,我和楠哥一直规划的生活。我说要是能如此,我就将房子命为东郊陋居。只是不知挂匾是哪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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