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班到一年级这段时间是我最无助的一段日子,就像刚学会游泳的小鸭子老是想跟在妈妈身后。痞气的同桌把草稿纸往我的菜汤里扔,我当做没看见,还是喝了汤,因为我怕,害怕告诉老师,我的胆小懦弱其实是助纣为虐。
过了几周,老师调整了位置,她就坐在我后桌。(她名字里有个叶,后文就称她叶)然而我的坏同桌并没有被换掉,而且变本加厉的“报复”我的懦弱。同桌一如既往的在我的菜汤里扔纸,但我发现里面扔的像是课本里的其中一页,我连忙翻出我的语文书,果然被撕了。以前无论同桌怎么恶作剧,甚至在我的抽屉里抹烂香蕉我都一声不吭。但这次不一样,他撕了我的课本,老师上课时我没有了这一页,回家默写时我没了这一页,事情就会败露,我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就会被所有人知道。这样子的我就像是在透明房子里蹲厕所一样,一览无余。我越想越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叶突然站了起来,拿起课本往同桌身上打去:”你以后再弄她试试!”同桌也懵了,趴下了头,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我看到了在我身后闪着光的叶。我开始依赖她,我俩成了朋友。
每天午饭后,我俩都会去操场溜圈,或者跑去小卖部喝兑了水的冒牌芬达。夏天的热气从操场上向上而蒸,映衬着她那张麦黑的脸。
叶的运动细胞让我佩服,扔垒球、短跑、跳高都能在运动会中得到名次。她在领奖台上等候颁奖的校长,我愈发佩服她,而视线再一次的停在了她那张被汗水渗透反着太阳光麦黑的脸。
那天中午,我终于问她:“为什么你那么黑?”她很敏感,似乎是不太高兴了,她昂起脸说:“我冬天会白回来的。”我觉得很神奇,觉得她整个人都带着神秘。那么一刻我有点羡慕她,我也想变黑,再到冬天变回来。但这似乎也是她的软肋,每当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黑,她骄傲的表情越显得刻意,而我总是帮她回答:“她冬天会变白。”
我很期待冬天,期待见到白白嫩嫩的叶,期待她带来的魔法。但后来,我们分班了。我再也没有在冬天见到过叶了,即使是出操运动会,我也没有再见到过她。
她像是坐着千与千寻的海上列车走了,我找不到她,唤不回她,而我一直期待着她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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