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

可不可以告诉我，若时光可以重来，再次伫立于易水，你是否依然无悔于当初的选择？

那是年少，你白衣胜雪赛惊蛰。你读诗书，读的是国家，你舞利剑，舞的是天下。你转身舞剑，一树繁花的花瓣在空中蹁跹。那个时候的岁月静谧，时间的锦绣河山不曾被改变。《剑谱》上的一招一式勾勒出你舞剑的身影。一壶烈酒，沉淀了你的逍遥。白昼替长夜，一年换一载，时光无声流过你的生活。你是不是想过，此后余生便如此度过？

但怎奈何世事难料。

战马嘶叫，一波又一波的铁蹄疮痍了当时的繁华。当战争结束后扬起的尘土落下，你安逸的时候也被马蹄踏平，你负剑离乡。一路上，满眼尽是流离失所的人们所背负的伤痛，一声又一声的呻吟撕扯着你的心。你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要如何，才能结束这时间的动荡？

你踱着步思考，忽听闻燕国太子密诏勇士刺杀秦王。

史书没有记载你当时的心情。但我猜想那时的你定是热血沸腾，风尘仆仆的赶到燕国。你的心里，装的是天下黎民，是祥和安宁，是血洗家国耻辱。你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

秦将王建破赵，掳赵王，尽收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

太子丹吓得魂飞魄散，他来找你的时候脚步踉跄。而你早有谋略。为接近亲王，骗其信任，你私见樊於期，说出自己的计划。樊将军自刎  。你函封将军的头颅，上路。

易水上的悲歌久久不绝，一直回响了数千百年。

空气里的寒能浸到骨子里。筑声裹着悲怆，西风萧索，吹皱了易水的眉头。送行之人皆白衣，他们因风挥舞的衣襟不停地像你挥手，向你挽留。你站在易水边，和死亡握手。

你长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易水呜咽。

秦王的宫殿里的烛光跳动，你的双眸将他们反射，直指坐在宝座上的那个男人。武阳色变，群臣怪之，你却顾笑武阳，没有丝毫慌乱。你不会怕，也不可能怕，你是英雄，你心里的黎民百姓和人间盛世不允许你怕。

你将燕国的地图向秦王展开，与此同时，沾着浓墨的毛笔也在史书上洇下浓黑的墨迹，那黑，足以颠覆一切。匕首的寒光冷到了秦王的心。秦王惊，自引而起，绝袖。群臣惊愕，尽失其度。

你一定会成功的——如果没有夏无且的药囊。

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

你的身影谱成了英雄悲歌，在历史的长谣里，吟诵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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