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特别爱吃核桃糖瓜糖蜜酸梅粉冰块五香瓜子三鲜伊面,我曾经雄心壮志赌咒发誓长大挣钱后一定要一次性买20块钱的糖瓜一口气全吃掉!
那时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上糖瓜大的五分一块,小的两分一块。为了吃到香甜粘牙的美味,我常常从家里零钱储蓄罐里偷偷拿掉五分一毛,揣在衣兜里无人知晓,每每得逞便暗自庆幸。糖瓜入口,由硬变软变粘变得细细滑滑,甜蜜的汁水顺流而下,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小吃摊上还卖一种麦芽糖蜜,我们叫它“唆啰蜜”。“唆啰蜜”只在冬天才有,那是一种既好吃又好玩的软体糖。当小贩用两根短的竹签从饭盒里挑起一团儿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开心得直想跳起来。外面的天太冷不行,“唆啰蜜”难以施展开手脚,待把它拿进教室,靠近炉火旁,就可以开始搅动了。这玩意儿大概是女生的专利,男孩子不屑一顾。我们围着火炉双手齐动,不停地搅动竹签上的“唆啰蜜”,比看谁的工夫强,可以拉很长的丝,可以越搅越多,越搅越白。当然,光玩是不满足的,这期间总会忍不住舔上一舔或是咬掉一小口。一份“唆啰蜜”从中午上学进校门到打上课铃足足可以玩上十几二十分钟,最后在紧迫的铃声中不得不匆忙塞进嘴里快速吞下去,于是那个下午节节课堂都是甜蜜蜜的幸福。
五香瓜子我最爱吃“花仙子”牌的,一小袋50克,拿在手里满满当当。瓜子皮是黄白色的,有种瓷感美。那时我总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向日葵的籽是黑色的,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白色的?这种白瓜子又香又脆,尤其瓜子皮的香味浓郁得很。我喜欢把整颗瓜子扔进嘴里先吮其味再用后牙磕开,吐出瓜子皮剩下瓜子仁,那动作灵巧而娴熟,吃得不亦乐乎。
说起核桃,我对它一直有种莫名的崇拜。究其原因,大概是我小时候它太稀罕的缘故。八几年,在农村老家,隔壁大奶奶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核桃树,根深叶茂,果实累累。那时我最盼的就是冬天能去大奶奶家串门,大奶奶总会从炕头上的一个布口袋里拿出几颗核桃塞进我手里。我拿着核桃,舍不得吃,仔细端详把玩,直到把核桃的纹路看清,摩挲得亮光光的才肯把它放在门缝里嘎吧一声挤开,一点一点挑了桃仁小心翼翼吃起来。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成家立业了,买得起便宜的糖果,也买得起稍贵的核桃,可是我却都不爱吃了,嫌糖果太腻,嫌核桃太苦,总不尽人意。
鲁迅先生在《社戏》里说,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朝花夕拾,我深有同感。
2016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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