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进入冬季,下的第一场雪虽然不大,天却冷了起来。
那是一天上午,王辉沿着江两岸往南走。因为秋雨偏多,虽然已经近十一月末,江里的水势仍然很大,腾起的白雾更如同开锅一般。对这条江王辉并不陌生,早在离开林城之前他就常到江边来看浪,来看水,来领略它的澎湃。因此,他知道这时江里的水足有三四米深。
岸上的人不少,有的手握鱼叉,有的手持旋网,有的手拿长把儿抄网。当然,大多数人是在看热闹,刚刚还在为有人从急流中捉住一条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鲤鱼而欢呼。
突然,只听有人惊叫:“跳江了,快救人啊!”
岸上的人乱起来。有的喊,有的把抄网伸出去想让跳江那人抓住,有的把旋网撒出去想把跳江那人像鱼一样捉回来,有的沿着堤岸往下游跑……只是,水深流急,跳江那人并没有抓住抄网,旋网也落空了,喊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下水。怪不得没人下水,这水又深又凉,谁下去谁是找死。就在人们眼看跳江那人沉浮着都为之又焦急又无助时,终于有人扑通一声跳进江里,是王辉。这时先前跳江那人已经半浮半沉的被水冲出挺远。王辉一跳进江里就用两臂奋力向前划动。先前跳江那人应该是个女子,因为隐约可见有一头长发。当然也不一定,现在男子留长发的也不少。因为有长发就确定是女子未免证据不足。王辉游出有十多米,这才在距岸边七八米处抓住跳江那人的长发,使跳江那人的头脸露出水面。岸上发出一片惊呼。王辉带着被救那人一面接近岸边,一面仍然向下游移动。等到岸上,已经距落水处有五十多米了。这时人们才看清,先前跳江寻死那人果然是个女子,有二十来岁,鹅蛋脸,双目紧闭,面白似纸。王辉则跟落汤鸡相似。这时只听先前喊救人的那个女子哭喊:“美慧,美慧,你咋这么傻呀!快……快救人哪!有大夫没有?”没人应声。结果还是王辉先将那女子的身体翻起过来,让她趴伏着吐水,接着又给她做人工呼吸。时间不长,终于听见被救上来那女子“嘤呼”一声。围住看热闹的少说有几百人。只听有人说:“活过来了。”有人说:“这姑娘命真大。”有人问:“这么年轻,干嘛要寻死啊?”
是活过来了。因为那女子淹没在水中的时间不长就被王辉将头提到水面上,所以喝的水并不多。那个先前喊“美慧,美慧,你咋这么傻呀!”的女子有四十来岁,这时已经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刚刚被救上岸的那女子身上。
只听被救的女子幽幽问:“三姨,我还活着?”
原来,被救上岸的那女子名叫李美慧,四十来岁,那女子是她的三姨。是亲三姨,怪不得急成那样。
三姨答:“活着,活着,美慧你咋这么傻?”美慧说:“我活不下去了。”
李美慧今年二十二岁,正读大三。人如其名,李美慧既美又慧,不但是大学里的校花,而且学习在班里总是前三名。不幸的是她被一个名叫石磊的男子看中,非要跟她搞对象不可。石磊是谁?他已年近三十,人送外号“采花大王”。他的父亲是身家有十几亿的大老板。石磊的外号之所以叫“采花大王”,是因为自打十五六岁开始他就不但不停的换女朋友,而且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被他嫖过的女人固然数不清,被他以“搞对象”为名糟蹋的好姑娘也有五六十。他是前几天第一次见到李美慧的,不幸的是李美慧被看中了。不能看不中,李美慧既有如花似玉的美貌,又有超凡脱俗的气质,乃是万花丛中的奇葩。石磊自恃有钱有势,风流倜傥,曾开着跑车去学校找过李美慧,本以为李美慧见到他会受宠若惊,没想到当他提出要跟她处对象时却碰了一鼻子灰,遭到李美慧的严词拒绝。既然被石磊看上,拒绝不好使,他非但没有罢手,反倒更增占有的欲望。暗暗打算要先把李美慧弄到手,等玩儿过再甩掉的主意。为达目的石磊直接找到李成。李成是李美慧的父亲,开着一家小公司。石磊先跟李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使出威逼利诱的手段。石家在当地赫赫有名,能攀上这样一门亲李成自然喜出望外,因此当时就答应了。没想到的是等回到家跟女儿一讲,李美慧竟然说什么也不同意。石磊又非但催得紧,说过完春节就结婚,还公然提出为便于了解,婚前两个人要先住在一起。李美慧明白父亲不敢得罪石磊,更清楚自己若是落在石磊手里这一生就完了。想来想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才……李美慧的妈妈深知女儿外柔内刚,怕出事,因此周六周日她去上班时才特意找三妹来陪美慧,不想……李美慧问:“三姨,救我那人呢?”
三姨说:“刚刚离开。”
李美慧问:“你们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
三姨摇头。
李美慧说:“三姨,你跟着他,别让他发现。我想知道他住哪儿。”
李美慧的三姨虽然不会水,不能下到江里救人,可干别的还是一把好手,居然跟王辉一直到住宅楼下。王辉当然知道有人跟踪他,可他不能不回家,身上的衣服得换。
李美慧之所以想知道王辉住哪儿,主要是因为她的命是王辉救的,她要感谢他。
一周以后,等身体完全缓过来,李美慧带着礼品来到王辉家。正是这次,见王辉还是单身,李美慧才有了要嫁给王辉的决定。因此,她随后去王家好几次,并含羞带愧的把自己想嫁给王辉的话都对他说了。只是很可惜,王辉不同意。不同意?对,不同意。他之所以不同意主要是因为:一,李美慧太漂亮,他不想娶太漂亮的女子为妻。因为夫妻是要长久生活在一起的,而漂亮女子的心太飘,往往会给丈夫戴绿帽子;二,报仇是血与火的对决,他怕连累李美慧。
李美慧尽然已经想好了,决定了,认准了,自然不会轻易改变。她不顾王辉的反对,几乎天天来王家。很明显,她是铁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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