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向春
进入腊月,年味越来越浓,这是人们对过去年的回忆,如今,生活富裕,天天如过年,在年轻人眼里,似乎年已淡化,但老一辈人对于过年,还是看得隆重,虽然年味不再那么浓厚。
临近年前,人们忙碌起来,男人负责购买过年用的东西,首先是割肉,集市上专门有肉市,那场面令人难忘。
周边的屠夫,用小拉车把猪肉早已备好,有专人挷捆肉杠,用铁钩子挂在杠上,一般猪头朝下,毛猪弄好后一分为二,肉杠前,人声鼎沸,当买主看好一块肉时,随后手指一指,屠夫一刀下去,过年了,人们舍得花钱,买上一二十斤猪肉,再添加点牛羊肉,庄户人家,总认为猪肉吃起来爽口,牛羊肉是放在台案上,原来都是割下些许,自己回家再切片或剁碎,不像现在,卖方备有绞肉机,或片或丁,任你选择。
菜市也很拥挤,在摊位前,买卖双方,讨价还价,达成意向,最后成交,上个世七八十年代,菜市品种不多,能存放的蔬菜少之又少,土豆、山药、藕等主宰市场,另有蒜苔、蒜苗等,其它叶类菜几乎少见,在餐桌上,见到的也是几样,后来有了温室大棚,一些反季节蔬菜应有尽有,青椒、西红柿、黄瓜,还有涮锅用的茼蒿、油麦、生菜等,这些蔬菜,丰富了餐桌,让大伙的生活不再单调。
家家户户炸食品,当年乡村没有冰箱冰柜,一些不易存放的物品,时间长变质变味,因此,油炸制食品可存放多日,炸丸子、炸藕盒、山药、豆腐等,还有炸馃子,二十八九日,耳畔响起零星的鞭炮声,街道巷口飘出的是浓浓的香味,伴随着袅袅炊烟,年味笼罩着村庄的各个角落。
如今,人们不再为过年做充分的准备,大家都忙,年轻人上班,有许多人在异域他乡,等放假到年底,把食品买好,存放不当,一是不新鲜,二是变质浪费,思想改变,观念改变,超市商场,商品齐全,在乡村还是居家团聚,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节日的快乐。
城市人更超前,异地过年,旅游观光,有许多人家,在饭店预定年夜饭,无须自己动手,尽情享受。
记得小时候,母亲在春节前忙忙碌碌,蒸馒头,炸食品,有时我也帮忙,但大多时候是贪玩,从不为过年而操劳,苦了母亲,现在想来,母亲佝偻的身躯还浮现在脑海。
从大年初二开始,人们开始走亲访友,在阡陌乡野,会看到许多人,步行的,骑自行车的络绎不绝,有人总在车把下挂着兜子,装有点心饼干等,看望长辈,不捎点食品不好,因此,大多都不空手。
小孩子好跟着大人走亲戚,这是天性,也许当年生活条件差,走亲戚可一饱口福,再就是小孩好玩,到亲戚家有新鲜感,当酒足饭饱之后,小孩坐不住,待不下去,吵着要回家。
我从小腼腆,不好走亲访友,小时候随母亲走姨家也是吃过午饭嚷着家走,更不夜间住宿,有时不愿跟着,在母亲的劝说下一同前往。
十三四岁,见人也怵头,在父母的多次劝说下,才独挡一面,去给长辈拜年,有的亲戚家我愿意去,一是有相仿岁数的表兄弟姐妹,二是常来常往的亲姑娘姨,再远一点儿的亲戚不那么情愿,可没有办法,长兄常年不在家,有时只好我代办。
记得四姨家是老家旧主的庄户,讲究过日子,闲坐下,言谈过家之道,每次去她家最少四个菜,炒土豆,炒藕片或水煮花生米,有的菜不是新炒的,四姨会讲,你也不是外人,昨天有客人剩的,又热了热,有时只有半边鱼,那是吃剩的一面,又翻了过来,她与家人没舍得吃,又招待了我不是客人的客人。
那时老人俭省,自己舍不得吃,总想着过日子,吃饭时,炒上白菜放在碗底,上面均匀把大猪肉片摆好,要面子还得节省,那一代老人,没有享过几天福,更多的时光是在贫苦中度过的。
记得母亲从来不上桌面,只要来了客人,在灶前忙忙碌碌,最后吃客人剩下的菜汤。
母亲总把年前的油炸食品放好,每次我嘴馋时,哄我而拿出少许,言讲没有了,但等出了正月,没有亲友造访,又把存放的食品拿出,所见油炸品,因存放时间太久,已长了黑色或白色的斑点,也就是发霉变质,她舍不得扔掉,把斑点弄去,在大灶锅里蒸几回,异味似乎小点儿,我吃在嘴里如同咀蜡,父母嚼在嘴里,犹如美味佳肴,只有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才经历过,不堪回首的岁月,让父辈祖辈那么贫穷而又那么无奈。
现在,温饱问题彻底解决,国强民富,人们的物质生活不断提高,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多么幸福美好,为当今社会点赞,为时代繁荣讴歌。
虽然年味不再浓浓,但是心情还在,只是天天被幸福包围着,平时与过节没有多少区别。
202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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