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乔莹,也是小乔。啊,对了,我有个姐姐,叫乔佳。
我和乔佳关系很好,或许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二乔。
我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小女生吧。
有一天,乔佳找到我,我们又在一起,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的说给对方听。谈着谈着就绕到了最近很出名的周瑜周公子身上。听到曲有误,周郎顾时,我不禁莞尔∶那人真傻!真以为周公子回头看了一眼她,就会记住吗?再说了,如果她这样干,周公子只会觉得她:不通音律,才不会喜欢她呢!乔佳吓唬我说,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会被虎姑婆吃掉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乔佳讲虎姑婆的故事,就算是讲100遍,我晚上也不会吓得睡不着觉!
那时我年方13,仍是懵懂无知的年纪。等到长大了后,回想起当时的自己,却也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再见到那句曲有误,周郎顾,突然就懂了∶那贵女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她很爱慕周公子,就想让他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哪怕那一眼是轻蔑的,质疑的,严肃的,没有一丝柔情,也终究是看了。万一就记住了呢,万一就挂在心里了呢?万一……
无数个万一组成了一个虚幻的梦,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
梦终究是梦。
乔佳过来了,她叫我去大厅见客。今天大名鼎鼎的孙伯符来访,我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儿,都要去迎接。要是能被挑中,至少不会被战乱所侵扰,不会颠沛流离,不会晚年潦倒。
在乱世,男人尚且难以自保,我们这些弱小的女子,自然是无根浮萍,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只盼着能嫁得个能保自己周全的郎君,爱情什么的,谁还去管?
看着乔佳的神色,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看上那个孙伯符了,不然怎么会像话本上写的那样,面色潮红,神态娇羞?看到孙伯符的时候,我也知道,他也看上乔佳了。少年少女,两情相悦,当真是一对璧人!
不经意间,撇见了周公子。 这周公子长的也到俊俏,气宇轩昂,俊美无俦,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我就算看不见也知道,我的脸也红了。这时它的目光向我这边投来,我总算是理解那名故意弹错琴的贵女了,若能被喜欢的人瞧上一眼,便满心欢喜,也不枉了此生!
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
爹爹看到了我,了然的一笑,把我拉到身边,向周公子介绍道:“周公子,老夫的小女现今尚未出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满脸晕红,爹爹怎么可以这样直率?我、我可不想让人家认为,我是在强迫他!我知道,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害羞找理由。
但说过的话就收不回来了,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小女子名叫乔佳,小女子……小女子……”不知为何,以前学过的礼数,此时我竟全然忘了,脑海里想着的只有他彬彬有礼,镇定自若的样子,一时不禁羞的满脸通红,说不下去。他看着我,浅笑∶“久闻乔姑娘世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就是:他笑的样子,真好看。
马上就要出嫁了。
红,满目可及的红。
耀眼的红让我的眼睛有些不适,闭了闭眼,精神上却还是恍恍惚惚的。
真是不敢想象,昔日像神一样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周公瑾,马上就要娶我了。无数次狠狠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不是错觉。这是真的,我成了别的女子梦想的中心。我将要嫁给自己最爱的人!
浑浑噩噩的坐上了花轿,我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嫁,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小镜子,在盖头里偷看。看着镜中的娇颜,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美!美的夺目,美得耀眼,美得璀璨!双眼像含着一波秋水;鼻子微翘;抿过了口脂的嘴唇粉红粉红,水润水润,叫人恨不得咬一口;红衣胜枫肤白若雪,好一个娇俏的小美人儿!
我又把镜子收了回去,若是让嬷嬷看到,恐怕又要骂我不知检点,不识礼数了。
轿子仍在前进。
轿子停了下来。一双手慢慢揭开了轿帘。我蒙着红盖头,虽然看不见他是谁,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是我的夫君,周瑜周公瑾。
他拉着我的手,慢慢的走。真长啊,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我们入了洞房。
一夜旖旎。
我打理着公瑾的发,他今天要亲自上战场。我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但我还是为他担心。对方可是曹军!而且作战武器是弓箭,若是有人故意对他偷袭,或是他不小心被箭射中,后果我不敢想象!
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意,就是我也改变不了。所以,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又何必去徒费力气呢?
我默默的走到我常来的那座寺庙,静静地为他上香,祈福。就算我只是一介女子,在战场上帮不了他,我也尽我所能,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即使……无能为力。
公瑾受伤了。但尽管如此,他也不顾自己的伤,仍是连夜帮主公分忧。我很欣赏他这种忠君的品格。可是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就先撑不住,倒下了,那还如何辅佐主公?
每次,我想把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看着他一丝不苟呕心沥血的为了吴国写下一条条计策的时候,我总是开不了口。
如果他连为国效力的权利都要失去,那岂不是……辜负了他?再说,他一休息,那他之前创造的所有政策都要被废掉,他的心血都会毁于一旦,因此他绝对不会休息。
我理解他。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那一帮为了蝇头微利而不图整个天下的所谓人才,一边希望主公能有点出息,创建一个兴盛的王朝,创下百年基业,而这个王朝将是他一手缔造起来的,这才是他想要的!
可是我作为妻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体日渐消瘦?我理解他,可是我不赞同他。她现在人生才过了1/3,而在这1/3的人生里面,又有1/3的时间是浪费在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知道,他说他无恙是在安慰我,可真是这样的安慰,让我难以接受。那么好的他,不能病倒,更不能死去!
他……他……病死在了巴丘……
他不是说他身体无恙的吗?
他出发之前不是还活生生的吗?
他还这么年轻……
他才36岁……
恍恍惚惚中,有人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妹妹,人生死自有天定。周郎的死,我也很惋惜,主公也很惋惜。大家都很悲伤,可是,斯人已逝,节哀吧。”
我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孩子,一下子大哭起来。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我被送回了房中。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漫天的星辰,想着他在孟婆桥上,喝了那碗汤,是不是就把我忘掉了?他是不是还徘徊在桥边?对着人世间尚有不舍?他……
我爱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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