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地域辽阔,拥有5.4万公里的国境线,其中大陆海岸线达1.8万公里,岛屿海岸线长1.4万公里,陆地边界线总长则为2.2万公里,而在国境线上矗立着成千上万个界碑,它们或跨在山脊,或卧于河岸,犹如一排忠实的卫士,永无休日地捍卫着国家主权,又好似祖国母亲佩戴着的珍珠项链,光彩照人,璀璨夺目。有些界碑的来历还极为特殊,比如“大清国一号界碑”,它是一串动荡历史的见证者。
1885年,中法战争结束,尽管大清朝取得了战场上的胜利,但为息事宁人,还是与法国签订了《中法越南条约》,承认越南不再是中国的藩属国,由法国对其实施保护,随即进入勘界阶段。起初,法方划界人员十分嚣张,打算进一步蚕食我部分领土,但在中国军民众志成城的打击下,最终不得不经友好协商确定了中越国境线,沿途打下33块界碑,起点就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兴市的北仑河口。
当时这里隶属于钦州府管辖,所以由时任知州的李受彤书写碑文:“大清国钦州界·知州李受彤书·光绪十六年二月立。”朱红色的斗大字迹遒劲有力,好像怒目圆睁的勇士,眈眈虎视着法国侵占的越南,毫无畏惧地守护着国门。其高1.7米、宽0.7米,厚0.4米,用沿海所产的海蚀岩开凿而成。由于它处在我国的陆地同海岸的交汇处,因此被称为“大清国一号界碑”。
“一号碑”既是海岸线的起点,也是陆地国界线的始发地,意义非同小可,但它并非屹立在国境线上,这是因为中越两国的实际分界线在北仑河中央,因无法于河中立碑,只得各自在本国河岸上建界碑。如今,这里已扩展为免费的公园,不仅为“一号碑”加装了玻璃防护罩,而且在其上盖起雕梁画栋的凉亭,并添加了一号界碑介绍、边界示意图、大清界碑分布图、沿边公路零起点纪念碑,以及刻有田汉所做《北仑河》诗的石碑。
1962年的春天,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词作者田汉来到东兴,应邀赋诗一首:
血稠于水北仑河,中越人民抗法倭。
一自红旗飞碧野,千秋风艇共鸳波。
蝶儿飞舞和平界,燕子唧成友谊窝。
国境桥边溪石上,浣娘相向暮砧多。
可惜,中越两国的友谊之船曾一度沉沦,上世纪七十年代还兵戎相见,北仑河化作隔断往来的鸿沟。而当冰释前嫌之后,界河再次成为连接两国友情的纽带,只是不见了河边弯腰曲背的浣娘,多了挑担背货行色匆匆的经商女。她们从一号界碑边奔过,为了蝇头小利的生计,为了一家老小的幸福,背负起千斤重担。
大清国一号界碑恍若久经沧桑的百岁老人,见识了风云际会的历史,见惯了分分合合的悲欢,见证了陆海相拥的壮阔,其背后的故事化作低声呢喃,向每位来者倾诉。想要直观地感受大清界碑的无穷魅力,想要亲身体验立定海陆交汇点的神奇,想要目睹中越边民贸易的盛况,就到东兴来吧,就到大清国一号界碑公园来吧,无限欣喜等着你去尽兴采撷。
202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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