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就像那个年代的标配,是每个家庭的必备品。
最初那会儿家里还没有打井时,都得去村中间的自来水那儿挑水,一年四季,总是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桶在下面等着接水。挑回来的水会很珍惜地倒入缸里,如果还有功夫,会再去挑一回直接留在桶里。去自来水那儿挑水的这项工作,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不再进行了。那会儿很多邻居都挖了井,我们家经常去军胜家挑水吃,再到后来,家里开了自己的井,就不用再去外面挑水了。
家里的两口大缸,一个胖一些,略显青黄色,另一个缸则瘦一点,更加黝黑发亮。胖一点的一直用来放酸菜,用浆水做的酸饭是我们离不开的伙食,夏天就更是必需品了。黑缸是用来存水的,每每从外面回来,不管是放学还是从地里回来,总是会拿起水瓢猛猛地来一下,真是甘甜无比。那个年代也从不管生水熟水一说,大人小孩渴了全都是来一气凉水,也从没觉得肚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是那会儿的水好,还是身体已经有对生水的免疫力了。
每到天冷的时候,大缸虽然在屋里,但也会结冰。大西北的冬天,对于农村的房子而言,除了炕上和喝茶的火炉,屋里和屋外的温度差的不是太多。看桶里或缸里是否结冰,也一直是母亲判断温度高低最主要的方法。然而因为长时间和这种冷水打交道,母亲的手关节每个都肿的老大,一直要带着母亲去看看,却从来都叫不动。父亲的手虽然关节处没有母亲的明显,却早已是沧桑如百年的老树皮,成片的茧子,沟壑里填着的很难洗干净的土渍。这两双手放在一起,任何文字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苍白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模糊,一切又都那么的清晰。
再到后来,厨房换到了新修的东屋,二哥给家里置办了一套抽水机,父亲也从集市上买了两个大大的新桶,基本上不太能用到老水缸了。上次回家,看到两个缸都已被挪到北屋了,我盯着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和小时候的水缸一个样,只是不存水了,感觉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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