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着曾经那些美好的光影,就像吸食着雪蓬莱花粉般感觉迷幻而又美妙。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我不再迟疑一剑下去。
墙面受到震动,四周无色水波轰然碎裂。细密如银毫的雨丝笼罩天地。
手腕被一个力道击中,刀刃滞了滞,就在那片刻间一个身影笼罩住我。
我这一刀下去,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但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方,青堎剑深深没入他的胸膛,再从他背后穿出,抵在我胸前一寸处。
竹篁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片清幽. 蓝光所过之处赤风狂狼,横扫倒一片鬼怪妖魔,更兼三分之一阙的宫殿。
“求什么死,你有病。”
他一手握着我握剑柄的手,微回首,咬牙切齿低声。
鲜红液体顺着刀刃流下,流到我手上,一滴滴如不断线的珠子滴下去。
墨发飞扬,他眼神亦漆黑如墨,嘲笑:““凡是阵,都有阵眼,只要找到不必非得以生魂祭。你一个魔宫宫主,连这都不知道?”
他一脚踢飞脚边的剑,那剑插入虚空发出“叮——”一声,稳稳地钉在虚空结界之上,结界发出一声脆响,裂缝顺着四散。
四周妖魔们嚎叫着化作黑雾,结界应声裂成碎片,还原为我们来时情景。
我并非不知道可以阵眼破阵,只是……这结界那么多处,我哪知道哪是阵眼,周爻果然比我细致得多。
“你们?!你们竟然?”那面色青白的人族看向我俩,面色惊恐。
那面色青白的人族扑了过来周爻在我面前亦挡了过去。
“毁了她的陵寝,扰了她安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族被打得趴在地上,仍轻笑一声:“如此,我就只得把你们两位都关进那儿了。”
瞬时,满园刮起狂暴风雷。
远山近岭迷迷茫茫,举目顾盼,千山万壑之中像有无数只飞蛾翻飞抖动。
我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有微弱的光。
眼前所有一切被晕染成斑斓色块,慢慢相互交融。渐渐地又分开,在眼前慢慢形成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醒了?”
身边响起周爻的声音。
“嗯。”我撑身起来,“这是哪儿?”
“你该比我更清楚才对。这大概是个溶洞。”
火光或明或暗映照在他脸上,他淡淡将我一瞥。
溶洞?这魔界之内的溶洞。。。。。。该不会是、、、、?
我心头凉悠悠地。
猩红的血珠从我的指尖冒出来,这才发现周爻玄色衣袍晕开了大片大片类似水渍的痕迹,而那柄青堎剑还稳当地插在他胸口。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周爻忽然反手搭上青堎剑。
我忙握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他另一只手撕下袍角,苦笑:“相信你也察觉到了这地方正在吸食我们的灵气修为。所以,我不能动用术法。”
黑暗里传来细微的滴水声。我低头,见鲜血顺着剑尖滴下,一滴,两滴,三滴。
“承认吧。”头顶上的声音十分淡然,“即便你爱他,却从没到可以为他而死的地步。”
我将他望着,心中涌起一股悲意。
周爻笑起来,优美的薄唇弯起弧度:“就当我说错话了。你别这样巴巴地看我,要哭似的。”
我只好勉强扯出个笑。
周爻将我的手握了一握。
“怎么这么凉?”他皱眉。
“溶洞里不比热炕头啊。”我轻叹。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他怀里水泽莲花香混合着熏香,深一阵浅一阵漂浮。
“上次你不是问我娘怎么死的么?她被灵鸟族折磨得不成人形,所以我杀了她。其实我觉得,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可我还活着。”我顿了顿轻声说,“我反反复复地做一个梦,梦中我站在方尖碑前,烜挖出了自己的心捧到我面前,鲜血滴落在白玉地面上,蜿蜒至我脚下。”
“烜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头顶上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利用了他。那时我对煜已经绝望,察觉烜的心意于是骗他说,只要他助我挑起共工与灵鸟两族战乱我就跟他走。”我勾起唇角,“当浮云城的能量来源石碑群被攻入的共工族破坏时我在大殿中,烜双手捧着他自己的心,走到我面前,他说,你走,带走它。”
“他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要你带走?”周爻声音有些沉凝。
溶洞里静得只听得到血滴落下的声音,我右手悄悄捻了个抉。
“是,可笑吧。不过更可笑的是共工族族长,用尽了办法讨好山鬼族却仍没找到灵力的继承人。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唯一继承灵力的已经被灵鸟族娶了过去。”
“传说百年前灵鸟共工族大战,共工族攻破浮云城,整个灵鸟族城池落入昆仑下万丈冰泉坠毁。而在那之后几十年里共工一族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覆灭。” 周爻眸光复杂,“容渺渺,你这一番,真是大手笔。”
我勾了勾唇。
气氛玄妙,周爻神色颇有些凝重。
“那么,为什么你至今还会梦到烜临死的场面?” 他微眯眸,哑声问。
笑容凝滞在唇角。
因为——我永远记得那个笑容,那样满足,那样绝望。还有那颗流着血的,跳动的心。
活着每一天,都无法避免地铭记。
周爻俯首,与我眸光相接。
眼中火光幽暗。
我勾唇:“兴许存活于世,本就是为了被摧残。你看这漫天璀璨星罗,哪一个,不都最终要坠落?”
周爻眸光微闪。
我缓缓伸手,抚上他的脸,仔细欣赏。他的眼睛生的真好看,仿佛看谁都那么柔情,叫人能溺死在里边。
难怪魔宫那些姑娘们那么迷他。
我伸指在他微吊的眼尾轻轻一点,施展了最后一点能用的法术。
身边人倏然消失,片刻之后就只剩个我了。
这地方乃是魔界唯一的神秘之所,这不是什么岩洞,是座活火山,不仅如此,这地方分分钟能吸食掉任何神或妖魔鬼怪的法力,速度之快令人称奇,方才我们已经在里边待得太久,我虚长个几岁所以还剩点法力渣滓。
下方的地壳隆隆作响。
漆黑一片中,我幻出个微薄结界,无比心定地等待死亡。心底衍生出一丝丝安静的绝望。
滴水穿石,一声一声。
空无一物的黑暗里,我感到茫然若失。
第一次杀人时,煜伸手拨顺我鬓边乱发,对我说做的好。
见到煜身边哪位美姬比我更得宠,就找尽办法处死,然后将她的皮剥下来做成灯笼,挂在我的回廊之上。
就如同煜已经渐渐无法控制我,所以设计无数次的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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