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若儿”
碧瓷把纪殊炫堵在门外，从门缝说一句“王爷来做什么？不应该去瞧盈妃么？”
“我……我”知道自己理亏，心虚到不再敲门。
“小姐”碧瓷坐到凌昀若身边。
“没事碧瓷”她将手贴在碧瓷手上，向她淡淡一笑，以示安慰。
满脸的笑容下，是她强制压住心中的不快。那个女人腹中胎样不显，甚至凸起的弧度也不曾被人发觉，竟悄无声息地坏上了孩子。看来时日不久，算下来，也就是自己离府探亲的那天左右。
她口中的“我们的孩子”字字戳心。
“碧瓷”
但作为正妃的她，就算心中再抵触难耐，也应该一一收回。“传我令，以后盈妃不必每日前来问安，再让太医每日一把平安脉，多开些补血补气的安胎药，务必把她照顾周全”
“小姐？”下人们都应声附和，只有碧瓷心存疑虑。
“是……是”
纪殊炫碰了一壁灰，正走回书房正好听到含香殿里传来的呼唤声。
“殿下”
“别动”
“殿下，这是我们的孩子”她把纪殊炫的手放在腹部，试图从他眼睛里探寻许久未见的温柔。
手缓缓抽回，他介于内心不安，没有看她的脸，更没有用心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动作。周惋盈心上微有落差，没有表现出来。
“殿下你说，他会是个郡王还是小郡主呀？”
“刚怀上，还未可知”
“你好好休息”
周惋盈看他远去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她没有开口留他，想必留也留不住。
你还会再来的。
重拳垂在案上，他心中不知该燃起火苗还是该激起海浪，冷热掺杂在一起，眼里全都是她疏离的漠然。
————
朱祁镇横眉立目问着，手心藏在袖中出了汗。“贵妃呢！”
“回陛下，贵妃在里室”
“陛下！”
“嫔妾参见陛下”高辰蔚和周韶清一同出来。
指环扔在地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触心又震耳。“这个，是不是你的！”
拾起白玉指环，也觉得熟悉片刻。“这白玉是我的，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还问朕发生什么事了？！”
“抬上来！”御卫将那具腐尸移入殿内，殿内宦官婢女皆掩住口鼻。周韶清隔远处看到发髻的绾法，得知是个宫女。
“给朕看看，她是谁”
她走进了看，掀开盖布，见到的确实满脸腐烂。“陛下想说什么”
“她是沐梵，皇后的宫女，你的线人，也是你下令追杀的人！”
众人一听不妙，殿中婢女下人纷纷下跪。周韶清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乱葬岗就是开端，她心中如被重击，眼神落了下来。
高辰蔚拦住朱祁镇“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旋转的指环看到了尸体上残留的灰土，“你都知道了”
“你跟朕说实话……”
“人是我下令杀的，但与白玉无关”
“好……来人！给朕去内务府把账簿拿来！”
“是”
账簿上记录着每一位嫔妃的支出收入情况，圣上的赏赐若有变动，必须要经过内务府的批准。
账簿之上，清清楚楚写的贵妃移动白玉，出宫打制白玉指环。
“自己看！”朱祁镇把账簿摔下。
周韶清捧起来，颤抖着翻阅。“不……我杀人不假，但是绝对没有动过白玉！”
“更何况我若早有除掉她的念头，又怎会赐她白玉指环来留下罪证？！”
“你认不认？！”
“这个，我不认！”
“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息怒！”
“你想知道？”
“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是我害死的”
高辰蔚起初不愿相信，再看看朱祁镇的神情，泪水欲要冲出眼眶。
“你……你”
“她是我安排在皇后身边的婢女，就为了等你生产之事在净潺水中下毒”
“你！”高辰蔚堵着气息说不出来话，反手一个耳光落在周韶清脸上。
高辰蔚拔下金钗，抓紧她衣领“恨我么，你早该想到了。最不可能的人，是最可能的人”
碎心的眼泪流淌下来，滴进朱祁镇的内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有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
“因为它的死，可以让皇后彻底失宠！”周韶清眼睛瞪起来，摄人心魂。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简直天理不容！”
“枉我在你失意时宽慰你，原来你就是我最大的仇人！”
周韶清别过头，不屑听她胡言乱语。
朱祁镇眼睛紧闭在一起，面色白的没有一丝感情，只剩流淌的泪水来叙说心痛。“来人，将贵妃押入廷尉，择日处斩！”
“你当真要斩我！”她脚跟不稳摇晃了下，眼睛无神。
没有得到回音，看到的是他远去的背影，步伐那样坚定，好像永远都不回来了一样。
高辰蔚跪在地上，伤心洒在殿中的缝隙间。
————
团扇掉落，“陛下真要对她处斩？！”
“是”
凌昀若扶着桌边缓缓坐下，眨眨眼抵住了泪水。
“倘若我没让殿下递交那个彻查乱葬岗的折子，也许就不会是这种结局”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发的颤抖不清。
“小姐”
纪殊炫在窗外倾听，看她的背影，眼神柔情似水。
“我没想取了她性命”
“这不怪你”以往听到他这般的话语，凌昀若心中多少会放松些，可是今日，截然相反。
“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她。如果没有乱葬岗这件事，或许可以给她留一条生路”纪殊炫听出她声音哽咽，双臂环绕她，紧紧抱住。是安慰，亦是永远的守护与肩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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