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牢
作者：白粥 编辑：夏夜微风
“我迷恋又热烈地看着你。”
1
木子来到餐桌旁，咬了几口可丽饼，喝了半杯牛奶，将我提前拿出解凉的蓝莓放进小巧的嘴巴。
真是个小笨蛋，我嘴角不自觉地冒出笑容，木子的发散开，湖水波光般的卷随着她转身从肩侧落下，露出了她可爱的下巴，那里落下了一星白色的奶沫。
这让我宠溺地笑出声，惹得对面的好友林神情疑惑。
我开口解释，“木子醒了，吃了我为她准备好的早餐。”
林的表情变得奇怪，苦涩的咖啡在舌尖晕开我才想到，林看不到。
只有我能看到木子的一举一动，木子抬手走动间衣料贴身腰腿成一线的纯美，即使我此时身处远在离家不止一个街道远的咖啡馆。
这个事实让我心情更加美好，连带对好友林都多分了目光，我才注意到——林何时带了眼罩？
好友林的右眼被黑色的眼罩覆盖，只留左眼视物。
这不禁让我回忆起遇见木子后，我也戴起了眼罩。最初时单只眼睛很难保持平衡，我适应很久才习惯，这让我对林的状况又在意一分。
林察觉到我询问的目光，笑得含蓄，“最近木子还好吗？”
听到此，我又关注起脑海中显像出的木子的身影，木子用完了早点，木子清晨沐浴，木子……木子又逃跑了？
这个发现让我举咖啡杯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自如。
这是五月木子的第六次逃跑，她总是如此。
她就像猫爪下的老鼠，渴望自由却逃不掉，而我是大猫，看她逃跑又亲自捉回，乐此不疲。
我想她总会明白的，大猫的爪下才是她温暖的归处，我对她只有真挚热烈的爱，浓烈到让人沉醉。
我和林告别，林拍拍我的肩送我入车，我看着林的身影在车窗外渐远，却感觉肩很沉，近日来身上异样的粘稠感又加重一分。
2
我怎会看不出，林的心思。
我对司机下命令，按着脑海里木子的逃跑路线指挥前进方向。
一支烟点燃，我嗅着烟香味出神。林近日总是跑来我家做客，次次会面都会提及木子。
这让我不禁感慨木子可真招人，在初见木子时，我便看到她身上极致诱人沦陷的魅力，任何男人都会沦陷在她的裙摆下。
不止林，他不是第一个帮助木子逃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要说我为何如此大废周章，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告诉木子，她只能属于我，无论从我身边逃开多少次都无济于事。
终归只能是我。
这次木子的逃跑路线格外随意，避过了之前逃跑毫无结果的警察局，救助所，直直向偏僻的角落前进。
她想逃到哪去？
我带着疑惑，时刻注意着木子的脚步，最终看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条不大的步行街，夜色加深已是夜里十一时，各种摊铺撤了七七八八。
我用我眼罩下的眼睛看到，木子停住了，她对着步行街尽头的樱花树不肯再动一步。
是她被流氓追赶时，我救下她的樱花树。那花开了满树，粉嫩嫩的配着她，我的心一下就融化了。
3
求求你，救救我！
柔美的女人虽未开口，眼里却满是求救。
林佯装忽略，心脏却已经被女人的眼神揪住了。但他太了解他的朋友了，林内心清楚他的好友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喜爱。
不惜花费重金人才甚至自己的一只眼睛只为了将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但女人——木子显然无法适应这沉重的爱。
林抓住好友离开的时机与木子进行了接触，木子的举动更为可怜，甚至双膝将要着地求林救她。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能救我，知道我逃到哪里他才能找不到我。”木子讲。
她再也受不了被囚禁的日子，她的一举一动这男人都了如指掌。
她就是他手心的娃娃，从头发到衣服都被安排，但又在行动上给予了她极大的自由，因为他总能将她抓回来。
她心底甚至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她只差一个契机。
看着林，木子的眼底深藏希望，林会为她带来新的契机。
4
我一步步靠近木子，她秀美的脸庞在粉嫩的樱花下如此清晰，我走到她身边在她察觉前抱住她，“找到你了。”
木子扯出一个凄惨的笑，她手心暗藏的水果刀不留任何余地伴随着我的温情向后捅来。
这便是她向林讨来的契机！林给了她一把我命令不许出现在她面前的凶器！
我按着她，手掌一个用劲便将她敲昏在我的怀中。如此伎俩，我都看在眼里。
我说过，没有任何我看不到。这个女人只属于我。
我发自内心地笑出声，在这片樱花树下搂紧她。
粉嫩的花瓣片片落下，一如她。
我沉醉其中时，近日来身上包裹的粘稠感突然厚重到差点令我窒息，是谁？！我四处环顾，但单只眼睛总归不够方便。
没发现任何人，我抱紧木子，在她后颈处摸索一阵摸到一层薄膜，一个用力便将其扯下。
薄膜只有手心大小，上面绘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眼睛，它连着细细的丝，丝直拽着木子头上凭空显像出一只眼球。
我抓住眼球，熟练地安入眼罩下空荡的眼眶。这便是我能够抓到木子的原因——我的眼睛。
我将眼睛按在木子的身上，只有这样我才能时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逃跑也不会让我惊慌失措。
我打给等在街口的司机，等待的过程中浓稠的包裹感彻底将我淹没。
5
林是突然出现的，他沉重的步子让我一惊。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到了我身侧，但怕伤了木子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望着我又望着我怀中的木子，她昏过去了安静地一如美好的玩偶，而面对林的我目光警惕。
“你怎么找来这里？”
我和林形成了微妙的对峙，火药味暗藏于心鼻头嗅来并不浓重。
林沉声，“把她给我。”
直接了当地拒绝。
在我抱着木子一个扭身准备逃跑时，林摸出一把厨刀准确无误地预知了我的动作，他的手甚至抖着就捅进我腹部，好在并不深只是让我丧失了力气。
木子被林接进怀中，我注意到她的眉头竟然舒展开像是逃脱了可怕的人。我嘲弄地笑出声，傻女人。
果不其然，林捅刀的手又狠了几分，我的力气迅速流失，接着我看到他从我头顶取下一只眼睛。
怪不得，怪不得他知道我的位置，还预判了我的逃跑方向。原来是将一只眼睛安在我身上，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明白近日来身上该死的包裹感和粘稠感也是因为林的眼睛在监视我。
在林取回眼睛，我以为他会放进眼眶时，他亲了亲怀中的木子，表情深情又疯狂将眼睛放到了木子头顶。
一个呼吸，眼睛隐没在空气中。
6
林的背影已经远去，但我身上的粘稠感只减轻一半。
随着力气的流逝，双眼开始昏花，世界成了雪花布景。
一阵脚步声想起，落在我面前，我头垂着，只能感觉到后颈再次被撕下一块薄膜，最后的粘稠感消失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面前那人狠踹我一脚，看我没剩几口气便匆匆离开。
远去的人双脚上是我最为熟悉的皮鞋，经常出现在我的管家脚上。
我忍不住咬嘴唇，你看，这女人太招人了。还很蠢，不明白只有我热烈又真挚地爱着她。
只有我才能保护好她。
我笑了笑，咽下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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