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摆渡人（一）

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男孩手抱膝坐在火车隧道口左侧的山坡上，等待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隧道入口。
一个看起来十五岁左右的女孩从隧道里磕磕绊绊地走了出来，一边低声啜泣，一边转身面向荒原，向地平线眺望，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他。
他看到她正在看着自己，却没有站起来，甚至笑也没有笑一下，只是凝望着她。
“嗨！”她朝他挥手，眼睛牢牢盯着他，生怕他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可他却毫无反应。
“嗨！我叫迪伦！”
她朝他走来，但他只是冷眼旁观。
“你是谁？”她靠近他，他的表情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眼神开始移到远处的荒野上。
她径直站在他的面前，但他还是眼色不改、眼神未变。
“你叫什么？”她有些手足无措了，但还是嗫嚅着开了口。

（一）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崔斯坦。”
“你难道就没什么要问我吗？”
“没有。既无半分的兴奋，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我的好奇心早就用尽了。但我知道，你很高兴终于有人能和你一起分担那份恐惧感了。”
“嗯……我猜你也是在火车上吧？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这。我一定是在车厢里昏过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等我醒来其他乘客都已经逃出来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火车？”
“对，那列火车！车上有个蠢女人，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我一定是被她的东西卡住了。但我本来还想着警车和救护车会赶到现场，有一堆人随时准备冲上来，对我温言抚慰，检查伤口，还要询问我各种问题，可是这些统统都没有出现？隧道出口的空地上应该还会有三五成群的幸存者啊，他们都去哪了呢？对，我一定是走错方向了！要不我们再从隧道里穿回去？”
“不，不能再回去了。”
“那你有手机吧，我们给警察或者其他什么人打个电话吧。我的手机在发生事故的时候死机了。我还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她要是听说发生了什么，准会疯掉。她的保护意识特别强，她想知道我是不是好好的，这样她就可以开始唠叨‘早就告诉过你了嘛’… …”
“电话在这打不通。”
“那附近有城镇之类的地方吗？有手机能通话的地方吗？”
“这片荒原上什么都没有。”
“哦！好吧，那我们该怎么办？”
“跟我走。”
“去哪儿？我觉得我们应该留在这。”
“我可不会坐在这儿等，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待在这儿吧。”
他站了起来，甚至还没有等她跟上就大踏步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