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
妈妈的右腿小腿肚上长出了一个脓包。
那是我在二十多天后的大年初一时发现的，我叫她去医院看看，可是她只是找了村里的一个小诊所，让爸爸陪她去了。
今天她下班后直接去了小诊所里，没有人陪她。我接到她的电话时，她的手背上已经落下了针孔的痕迹。她让我把充电器带给她。
想到她有一个一瘸一拐的上楼下楼，我就觉着自己无能。
【捡破烂的老人】
回来时在路口的大型垃圾箱边看到了一个捡破烂的老人。
那人大致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佝偻着腰，上去只有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套着一身淡灰色的旧外套和一条宽大的深蓝色裤子，裤腿因为长度的不和谐而有好几层的褶皱，那褶皱还将鞋子套上了一半，只露出已经磨得有毛边的鞋头和鞋底。
因为矮小，他用左手抓住垃圾桶撑起身体，右手拉着一个火钳在里面翻找。
他的脚边，堆放着一个大大的麻布袋子，里面的收获不多。
我有好几次回头，老人都没有察觉，他注意到的是他将会得到的收获。
——与 2018.02.21记
【对错】
长大后，我越来越分不清事情的对错。
下午，和朋友以及弟弟乘坐七路公交回家，车子里的座位已无余留，我们三个只好站在车内，用手扶着栏杆，跟着时快时慢的车子摇摇晃晃。
走开到新车站那里时，上来了一个年纪大约在七十多岁的老奶奶。
她是跟着一大群人一起上来的，当时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紧紧跟着前一个人。她上来后，立即有一个年轻人给她让了座，她也道了声谢谢。等所有人都做座好站好后，司机用平常的音量说，那个没投钱的——
但显然，车内的谈笑声盖过了司机的音量。于是，车再次开动后过了一两分钟，司机不耐烦地重新把那句话喊了出来。
——那个没交钱的！
这下，车内的人都听见了。
——我刚才投了啊，三个人，六块钱！一个女人朝着前面喊道。这跟司机预先想对应的回答产生了偏差，他便又喊了一句，我不是说你！
女人平静了下来，转而是先前那个跟在人群末尾的老奶奶回答，我没零钱啊。
——没零钱找人帮忙找开。司机的语气降下来。
——你帮我找开。老人说。
——我也没有。
——那，这我公交卡也没钱了。
——所以我叫您去找人找开，您又不去！你要着找人把钱找开，要着下车！司机的音量再次大了起来，换成了吼的语气。同时，他停下车，打开了车门。
老人这时从位置上起身站了起来，向车门迈出一步。就在我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她将一张公交卡贴在刷卡器上。机器立刻传出“对不起，您的余额不足”的提示语，同时，老人的音量也加大了一些，她嘴里叨叨的句子是要向司机证明这张公交卡真的没钱。这就好像，我没钱但是我是个老人我要坐你开的车回家你就要尊重我一般。
司机没继续和她吵嘴，没过半分钟后便开动了车子。老人也没有下车，她的身体又回到了座位。
十几分钟后，这个老人在一个小区下了车。她还是没有投币。
下车之后，我问弟弟，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嗯……我不知道谁是错的谁是对的欸。
——嗯，我也不知道。
——与 2018.02.21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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