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改了一条微博简介,「前额叶皮质兴奋患者」。前额叶皮质这个词,是最近才从书里认识的新词。书里说,高延迟满足者在完成意志控制任务时,前额叶皮质会更兴奋,而低延迟满足者则更容易在纹状体产生兴奋。想想,自觉更像是一个有自虐倾向的延迟快感患者,而不及时行乐。
现在的想法总跟以前相关,以前的经历和体验。时间的延迟,好像总能产生一种额外的、附加的、而预期之外的感觉,或感动。时间就像一根杠杆,被拉的越长、延迟的越长,能托起的也越厚重。就像玛丽和马克思相见之前书信的十九年,就像阿甘经历越战之后在华盛顿纪念碑前和珍妮的重逢,就像被寻找到的小糖人罗德里格斯几十年后来到南非,就像从七岁到五十六岁里的八个人生七年,就像马小军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后的几十年再开着豪车从长安街前呼哧而过,就像算命里的历百程在新年里被婊子和她靠卖淫攒钱救出来的丈夫带着游览天安门而感谢他头一年的算命。
我也在做这样的事,把种子埋进土里,把酒搁置地下,把盖上邮戳的信纸又摆到抽屉。我乐观,所以相信可以把未来的日子都过得好,相信岁月之后会让人感动。
对啊,到伦敦后,这句话也是我回答之前一个认识的、短暂的朋友问我的回答。我被问到,为什么我想活的很久?我说,因为我觉得有时间才有可能性,而我相信我能把日子过得很好,所以我想要多一点的时间和多一点的可能性。
我对未来有所希冀。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和都能如此。就像我后来才知道问我问题的人,可能要死了,得了间质性肿瘤,手术做了七个多小时,包裹着病变的液体在剥离的过程中破裂浸染了其他的器官,肝脏上还有个1.5cm的肿瘤,手术失败了,化疗太痛苦,痛苦到了放弃治疗。一个,刚认识就倒计时要离开的朋友。再也没有联系。
就像前额叶皮质和纹状体的不同,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延迟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但也不是每一个选择了延迟的人都能等到时间之后的来临,命运都不如期而至。但我不想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过,不想及时行乐,也不想相反的奋发图强。如果时间可能留不下,那么留一份盼望就可以有一点可能性,我不能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时间是可能性的载体,盼望也是。可能性好像就是,饿了的时候能让自己不那么饿一点点,不开心的时候能让自己开心一点点,糟糕透顶的时候能让自己只糟糕但不要透顶。而即便当我认知我虽然无法改变事实,但却始终拥有这种能力,我即能为我所做的决定感到高兴和骄傲。这或许,就是我目前自洽的一个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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