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我就知道我是妈妈带过来的孩子,所以我不哭不闹,把自己的位置摆放的很好,也从没有过大喜大悲,有的只是内心秘密的淡淡渴盼。
小时候我很少有自己的小零花,一方面那时普遍家里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的不吵不闹,导致大人们的忽略。一次舅舅到家里做客,忘记什么原因,视钱如命的他居然给了我两块钱。那时接过钱时的激动,就是现在也仍然在震撼着我。有了钱,我迫不及待地全部拿去买了一直渴望得到的泡泡糖,并且炫耀般的使尽全身力气在大人面前吹啊吹,那一个个开在嘴上的泡泡是那么争气,大大的张扬着。舅舅出于逗趣,就说:“A,把你买的泡泡糖给我吃个吧?”“没有了。”爸爸立即说:“没有了?我搜搜。”说完就狂风扫落叶般地搜遍了我所有衣兜,摸出剩下的几颗面带委屈与不舍的泡泡糖,发给了在座的所有大人们。吃着泡泡糖,三娘面带笑容地说:“A,你舅舅给的钱,你都不舍得给他吃个,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抠呢?!”无地自容的我,只好一个人默默躲到后院消化这所有情绪。这是我进继父家门及至进大学门这段时间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哭泣。
我的大学,离家万里,距离的拉开,放生了一颗久困的心灵。就在我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友谊,从他人身上汲取家人般的温暖时,那个传说中,也是一直被我渴盼的亲生父亲出现了。那一天,他把欠下的父爱一次性付清了。我也被迷惑了,但是出于羞涩和突然,我没有叫出那声“爸爸”。也就是因为这句没出口的爸爸,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并且成了他不负责任的借口:当初如果A能喊我一句,我就给她在深圳买了一套房子。妈妈听了责怪,小姨知道后惋惜,而我只有失望。曾经高大温情的形象破灭了,一直以来我对父爱的渴望原来只是个笑话。哈哈.....
老天也是够慷慨大方的,给你讲一个笑话不够,又来一个。父女重聚后,他打电话告诉我,每个月会打500块钱给我。由于第一次见面,我拒绝了他很多的好意,他认为这次我依然不会接受,可是事与愿违,我给他发了现有的银行卡号。接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首先他的现任夫人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现在有个才10岁的孩子,经济并不宽裕,他年龄也大了,让我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后来干脆换掉手机号码。失望?不,是愤怒,是黏稠的恨。有这么消遣人的吗?这是弥补还是再一次伤害?
再大的风暴也有平息的那刻,就在我重新投入新生活时,一个陌生号码又带来了他悲伤疲惫的醉酒声音。他说,他的生活不如意,和妈妈离婚后又结了三次婚,好累;他说他对不住我们娘两,想补偿,可是不当家,财政大权在她手上;他说今晚心情很不好,喝了好多酒,难受,又没人讲话.......那时我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想象着他独自在月下的醉酒情形,泪如雨下。后来仔细想想,那一刻的泪水里居然没有恨,只有心疼。虽然从此又失去了他的消息,但是平淡了,没有怒也没有恨,只是脑中自此刻下了一幅画面:从那之后,我常想起那晚的月亮和酒杯里的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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